一张照片上出现的是一个老人,他的脖子上清楚地留下了蛇咬过的伤痕,即便是经过医生处理,但再次看到后,仍然是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没有谁怀疑,依着老人的年龄,真的要是多咬几口,没准会被咬死的。老人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无奈空洞神情,像是一条鞭子狠狠抽打着在场的省委常委,让他们心情沉重无比。
下面的照片出现的是一个母亲。
这个母亲年龄并不大,是刚刚有了孩子的年龄,大约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处于人生中风华正茂的时候。但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应该很美丽的母亲,她掀起的双腿上,撩起的双臂上,全都是清楚可见的蛇痕。你能想象到有着多少条蛇在咬她,照片中的她旁边是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医生,这个女医生在急诊科待着,肯定见过很多世面,饶是如此,也能清楚看到医生在流泪。
办公室中的气氛越来越肃杀。
又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朱村的人拍摄的,是为了记录下来如此罪恶的瞬间。在照片中你能看到的除却是蛇外,就是蛇。蛇成为照片的主体,在朱村的每个房屋的墙角,在朱村的每条道路上,全都是游弋着的蛇。一条条蛇就那样肆意游走,高高扬起的蛇头,像是在嘲笑惊恐失措的朱村村民似的,宣告着朱村成为它们的领地。
老人脖颈被蛇咬。
母亲全身布满蛇痕。
朱村墙角、路面到处都是游弋的蛇踪。
一张张照片就这样摆在眼前,你想要当作没有发生都不可能。办公室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中,杨山虎将这些照片全都放下来后,神色凝重,说出的话语带出一种让谁听到后都会感觉痛心疾首的愤怒。
怎么能不愤怒?
如何能不震撼?
“霍省长,我想你刚才说出苏沐那么多罪名。你恐怕之前是不知道这些吧?紫州市市政府副市长谈睿,在没有经过市长张继宗点头的情况下,就公然派遣出这么个所谓的征地小组前去机场附近的八个村落进行征地。美其名曰是为了机场扩建做前期工作。那么我想要问下,这个所谓的征地小组是不是合法的?
机场方面。张道理已经将这个征地小组在昨天中午之前就驱逐出去,并且向附近八个村落都宣告,征地和机场是没有任何关系。但征地小组为什么在晚上就敢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来?难道说在他们眼中这些村民的性命是那样不值钱,就是命贱如草芥吗?是谁给这个征地小组如大的权力如此胡作妄为?
再说机场到底是扩建还是进行新建,省发改委那边还没有给出明确结论,身为紫州市市政府副市长谈睿,又怎么能够提前做出这种准备来?征地小组是谈睿派遣出去的,那么这个征地小组的所有行为都要由谈睿负责。我相信这点霍省长你不会不承认吧?苏沐是为了朱村的老百姓才那样闯进市政府家属院,我想要问问苏沐这样做有何不妥?你刚刚扣上的私闯民宅的帽子未免也太大了!
难道说非要死了人,我们才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难道说非要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才会正面面对这些问题?苏沐是省发改委的主任,没错,村子里面的事情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但谈睿总不该说没有关系吧?在明知道有那么多人住院的情况下,谈睿却连面都不露,苏沐却在那里一宿未睡,忙前忙活,霍省长。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三宗罪苏沐吗?”
杨山虎的逼问一个紧随一个,让霍祭文当场有种应接不暇的紧张。
最关键的是,霍祭文不占理。
这刻的霍祭文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谈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这事。苏沐又是因为什么而前去夜闯市政府家属院都不知道。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单单凭着一纸所谓含冤如苦的状书,霍祭文就贸然做出这种给苏沐定罪的举动来,你说这个亏霍祭文不吃谁吃?
砰。
就在霍祭文的语塞中,柳白鹿猛然拍桌,作为省政府省长,柳白鹿当着简承诺的面,是很少会失态的。但现在的柳白鹿却真的愤怒的想要吼两嗓子,这就是他治下的紫州市。紫州市是省会城市。却发生这种事情来,你说柳白鹿这个省长的颜面如何能光彩艳丽?别管是紫州市市政府还是省发改委。都是归属柳白鹿管辖的,柳白鹿面对眼前这一张张照片。终于不再掩饰心中的真实情绪。
“简直是无法无天!简直是岂有此理!简直是土匪恶霸!”
如此极具冲击力的三句话说出来后,霍祭文心弦猛颤。虽然说霍祭文是常务副省长,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今的吴越省,是没有办法和柳白鹿正面抗衡的。再说人家柳白鹿的背后站着的是谁,那可是总理。你说霍祭文是不是吃饱撑的,能够和柳白鹿对峙?他现在有点坐立不安,因为这个和之前预想的画面严重不符。
“霍祭文同志,我想要知道你之前对苏沐是那样的深恶痛绝,在这之前,你知道这些事情吗?”柳白鹿肃声问道,冰冷的神情透露出他现在心中是如何的愤怒。
“不知道。”霍祭文赶紧摇头。
“不知道的话还情有可原,你要知道还对苏沐做出三宗罪的论处,我就真的要怀疑你的党性原则。”柳白鹿说出这话后,霍祭文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像是这种话在平常柳白鹿要说出来,霍祭文是断然不会容忍的。没错,你柳白鹿是省长,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够随意羞辱我。然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