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有要倒的架势。
其实陈月洲还是能再坚持一会儿的,但他怕自己真的出事,所幸提前装一装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
“你看你看……她要倒了啊……”旁边的工人开始大呼小叫。
赵可被吵吵烦了,抬了抬手指挥了挥,工人立刻招呼外面的同事进来打捞陈月洲。
虽然说水泥很稀,但是打捞还是花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等将陈月洲从水泥坑里挖出来时,他浑身都是灰青色的泥浆。
“这……”工人看向坐在一旁看手机的赵可,“这水泥得处理,免得干了,您看是……”
“那边不是有水龙头和高压水枪?”赵可歪着头看了眼身后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月洲,“用那个不就得了?”
“可是现在这天气水很凉啊……”工人道。
赵可不耐烦:“你是我雇来的工人,还是我雇来的顾问?”
工人点头:“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将水枪软管和水龙头接好,工人打开水枪轻轻摸了下水,顿时咧了咧嘴:这天气,水是刺骨的寒,打在手上都让人冷得哆嗦,更何况打在人的身上……
算了算了,拿人钱财,不干也得干……
工人轻轻打开了水龙头,但因为水压过高,担心喷伤了陈月洲,将水开得很小,慢慢给陈月洲适应的过程。
不过即使如此,接触到冰水的那一刻,陈月洲也猛地打了个哆嗦,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逐渐铁青,双唇彻底失去了血色。
这时候如果给赵可说想要热水,会有用吗?
不,没有的,这荒郊野岭哪儿来的热水?
再说了,既然赵可执意要让自己凄惨,那就配合他越发地凄惨好了,有时候将自己表现得无比悲惨,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方法……
冲了足足五分钟,陈月洲身上大块的水泥倒是冲干净了,但是嵌入衣服的水泥完全没有清除掉。
赵可回头看了眼,猛地站起身子,瞪着工人:“水管给我。”
工人紧张地看着赵可:“这水压特别大你别……”
话还没说完,赵可直接将水管的水阀开到最大,粗猛的水柱顷刻间对着陈月洲就pēn_shè了过去。
冰水猛烈地拍打在身上,陈月洲疼得连骨头都是刺痛的,他终于受不了了,大叫出声:“你有完没完!”
赵可一听,冷漠地关掉水龙头将水管丢在一边,挥了挥手指示意工人们出去。
等所有人走后,赵可看着陈月洲道:“我是在为你好,你知道的吧,水泥干在身上是什么结果。”
“……”陈月洲因为刚才那一声嘶吼全身都在疼,不得不低下头先喘气。
“哦,我忘了,你不知道水泥干在身上是什么后果。”赵可说着,抬起左臂一点一点卷起右臂的袖子,露出光滑细腻的手腕,直到袖子被推到手肘附近时,出现了一小片红色的糙肉,不大,但特别明显。
赵可笑:“它带走了我这里的皮肤,还腐蚀到了更深的一层,这个疤,会跟我一辈子,也就意味着每次看到这个丑陋的疤痕,我都会想起某个可憎的女人。”
陈月洲看着赵可的伤痕,沉默了很久。
赵可变成那副样子,说实在话他也很惋惜。
虽然很多人总说“伤疤是男人的标志”,但是实际上没有几个男人想要这种丑陋的标志。
特别是赵可这种,对自己的颜值和身材很自信的。
但是,凭信而言,这又不是他陈月洲害的。
他之所以任由赵可在这里发泄怨怒,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出事,赵可就不会来救自己,就没有之后那么多事。
可是,救自己和出事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他之所以选择承担赵可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因为他觉得事到如今看来,自己的确也是理亏。
但是如果就此把所有错怪在自己身上,那真是太冤了。
可是,能说吗?
不能说。
说了赵可只会更生气。
而且自己身上太疼了,实在没力气和赵可掰扯。
陈月洲只能沉默。
赵可放下袖子,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陈月洲:“你如果觉得这里的水冷,你可以选择走出去,你觉得哪里有热水能替你冲洗身上的脏东西你就去,当然我得先好心告诉你,这附近什么都没有,除非你愿意走个至少五公里。”
陈月洲看着赵可,他知道赵可是在刺激他,可是他已经没了力气和赵可对阵,只能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离开这里之后,我就没事了吗?你就会放过我了吗?”
赵可一怔,一时语塞,停顿了几秒冷笑:“好啊,你可以走。”
“你说的。”陈月洲说着,当着赵可的面直接撕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外套、衬衣、短裙、丝袜和鞋子全都脱了,仅穿单薄到可以rave;rave;i裤站在原地,这三件衣服虽然湿了,但是没有沾上水泥。
陈月洲深吸一口气,直接连自己的rave;i衣也脱了,拧了拧水,将自己身上湿冷的水渍擦干净后丢在地上,转身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