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叫了三份三明治,陈月洲这才觉得肚子饱了些,他又点了杯奶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就在这时,从身后走来一个人,坐在了他对面:“哟,早啊,弟妹,我兄弟有点小事需要处理,我等会负责接你离开。”
是梁帆,这小子又将头发染回了金黄色,看来最近没什么大事需要处理了。
“你好。”陈月洲应了声。
“你哥哥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梁帆问。
“不是我处理的。”陈月洲道,“我只是个三代以外的亲戚,轮不到我插手,处理丧事的人负责继承察登科的遗产,他们家里那帮子亲戚现在还撕得头破血流呢,我才不参与。”
“这样啊……”梁帆应道,点了杯奶茶,顺便道,“节哀顺变啊,弟妹。”
陈月洲靠在椅子上,没说话。
“不过,我没想到梁米薇那么狠……”梁帆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她就是个小人呢,干不了这种挥刀砍人的事。”
“她又没挥刀砍人,下毒罢了。”陈月洲道。
“啊?”梁帆一怔,“你不知道尸检报告吗?你不是还被警察叫过去问过很多次话吗?”
“不知道,没人给我看,我也没想看,警察问我什么我回答什么,他们也没为难我,再说了,我连作案动机都没有,后来也就没人问我了。”陈月洲应,“难道察登科不是毒死的吗?”
“是毒死的。”梁帆眨了眨眼,“但是察登科身上还有利器伤。
”
“……”陈月洲怔住,“利器伤?”
“梁米薇的确是下了毒,警方推断可能是梁米薇先给察登科的母亲下了毒,将对方母亲毒死之后,给察登科下毒,警方后来查证发现察登科和多个女人有过不正当关系,怀疑梁米薇是因为这件事和察登科争吵,期间可能发生了矛盾冲突,当时察登科毒性发作,梁米薇在察登科腹部捅了七刀后,自己也服毒自杀。”
“在腹部捅了七刀吗……”陈月洲叹“真狠啊……她不像是会捅人的人啊,还七刀……七……”
说着说着,陈月洲握着奶茶杯子的手就僵住了。
他抬头看向梁帆:“在哪儿捅了七刀?”
“腹部啊。”梁帆道,“就在小腹这个地方,捅了七刀。”
梁帆话毕的一瞬间,一股凉意从陈月洲的脚底一瞬间刺向他的整根脊椎,他的手开始发抖,迅速将奶茶杯放在桌子上,压住自己内心不断放大的恐惧问:“……端琰什么时候知道的尸检报告?你告诉他的吗?”
“我?没有啊?”梁帆一脸莫名其妙,“他压根就不感兴趣,怎么可能来问,这几天一直窝在自己房间里面,根本没出过门。”
“可是我也没告诉过他啊!”陈月洲猛地站起来,禁不住失声大吼。
梁帆被陈月洲这一嗓子吓得打了个机灵:“怎么了?你别激动你坐下来慢慢说……不然你奶茶是不是凉了?我帮你去换一杯……”
梁帆说着,端起陈月洲的杯子转身就去找前台。
而陈月洲,缓缓地坐下,瘫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着捂住嘴巴,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呼吸急促、紧张到几乎上不来气。
七刀……
腹部……
那不是……
跟端琰咬在自己身上那血红的牙印是一样的吗……
不……
应该是巧合吧……
应该不是真的吧……
陈月洲害怕得全身都在哆嗦。
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一定只是巧合……
巧合……
对一定是的……
端琰有着大好人生,何必跟一个小岛的岛民过不去,对不对?
快,快想一想,警方都说了是家庭纠纷导致的血案,怎么会跟端琰有关对不对……
要相信警察……
相信警察……
陈月洲近乎疯狂地安慰着自己,可是,不争气的眼泪却哗哗直流。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他说服不了他自己啊!
越是想要劝解自己,脑袋里就越是蹦出无数个可能性----
比如,带着梁米薇的母亲去晒太阳的时候,端琰忽然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接文件,到底是真的有文件发送给自己,还是其实他想支开自己,让其他人有机会趁机想办法吸引走梁米薇的母亲?
那座小岛是旅游岛,游客特别多,大葫芦区内摄像头本来就已经很少,小葫芦区域里面住的老人更是没有在家门前安装摄像头的习惯。
当初警察走访调查的时候,唯一一个当天下午见到过梁米薇母亲的人说了:对方急急忙忙从院子里走出来,像是要赶着去哪儿,但是到底去哪儿没人知道。
再比如,陈小姨和梁米薇到底是不是因为争吵而发生杀人事件?
还有,为什么事情偏巧发生在梁米薇离开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