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默瞥了眼她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日记？”
苏沅然叹了口气，淡淡道：“个人传记。”
“啊？”立默不解。
苏沅然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季节……也就是易尉阳的个人传记，只不过写这传记的视角是我罢了。”
立默恍然大悟，嘴角的笑意更浓，“意思就是说，这个日记本上全是关于他的事咯？”
苏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颊边泛着淡淡的浅红。
“把和他有关的细节都记下来，不累吗？”立默很真诚地问出这个问题。
苏沅然似是自嘲地笑了声，“怎么会累呢？我每天啊，除了和他偶遇的那几分钟外，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把这些事记录在日记本上了。”
“哪怕以后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也会成为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值得回忆的时光。”
立默一头雾水。
其实在她看来，如果最后苏沅然和易尉阳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段时光便毫无回忆的价值。
苏沅然看出她的疑惑，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说：“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想法了。”
“怎么知道一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立默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也问出来了。
苏沅然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说：“无时无刻都想见他。”
立默皱着眉想了下，她好像并没有时时刻刻都想见陆慕溢。
说到喜欢这个话题，苏沅然的理论可谓是一套一套，“他对你笑，你心里就会非常开心，嘴边的笑容完全抑制不住。”
立默又想了下，好像有时候看见陆慕溢的笑容，的确会这样。
“看见他和别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心里就会非常不爽。”
立默愣住。
她之前看见陆慕溢和宋菁走在一起，心里就别扭得难受，之后他俩在年级的元旦晚会上同台表演，她那颗心啊，像被人狠狠地□□了一般。
“最想去的地方，是他的身边。”
立默惊了。
她从九岁那年开始，就在追随陆慕溢的步伐。
他去学钢琴，她也去尝试，他被送去学跆拳道，她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直到现在，他在清北班，她也卯足了劲想考进年级理科前五十，转入清北班。
“如果你现在脑子里想着一个人，那么我觉得你不用想了，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最后，苏沅然这样说。
一字一句清楚得可怕，让立默的脑袋炸开了花。
久久的失神。
立默的脑海里思绪万千。
过往的各种画面都被涂上了鲜艳的颜色，清晰地展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一直都知道，陆慕溢对她而言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是刺骨冬天的暖阳，是清冷黑夜里那轮圆月。
是他把她从无尽的黑暗世界里拉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依赖，是崇拜，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是最让人琢磨不透的爱情？
刚才，他揉她脑袋的大手像暖宝宝，传递着灼人的热量。
还有那一声温柔至极的“乖”，像是一根质量极佳的火柴，点燃了她的耳朵。
火势蔓延，甚至烧红了她的半边脸。
立默忍不住咬了咬唇。
她喜欢陆慕溢，以后该怎么相处呢？
他只是把她当做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或者是需要照顾的妹妹吧……
见立默没什么反应，苏沅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出声问她：“怎么了？”
立默迟疑道：“我好像……喜、喜欢……”
“喜欢谁？”苏沅然转头看了看周围，依然没几个人，这才拉近和立默的距离，小声问：“陆慕溢吗？”
立默愣住，恍惚地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
怎么比她还清楚？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这反应也太大了。”苏沅然谦虚地摆摆手，笑着回答：“他多优秀一男的，你不喜欢才是值得惊讶的事。”
“我要是有个这么吊炸天的竹马，我也喜欢。”
立默没说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吵闹起来，立默给苏沅然说了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直到下午三节课结束，立默都还在慢慢消化着她喜欢陆慕溢这个事实。
放学后，她和苏沅然一起去食堂吃饭，听着苏沅然说起易尉阳的事。
说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给她打了几次招呼，有没有对她笑。
说她想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立默想明白了。
每个人的喜欢本质都是一样的，但是表现出来的方式不尽相同。
她不会和苏沅然一样去关注这些细节问题，是因为她和陆慕溢的关系本就很亲密。
这不代表她不喜欢陆慕溢。
九岁那年，她将自己做所有事情的原因和目的都变成了陆慕溢，仅仅可能是因为依赖。
毕竟那时候年龄小。
随着时光的流逝、年龄的增长，在数不清的日子里，这份依赖究竟是何时变成了喜欢，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