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节哀呀娘娘。”生怕皇后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珍珠只能奔过去,紧紧的抱着她。
“节哀?”抓着珍珠话里最频繁的两个字,皇后的口吻极尽讽刺,
“你让我如何节哀,郑家没了,几百口人,几百条命。就这般没了,啊啊啊啊!”
“娘娘,是陛下,是陛下。以国公大人与蛮国太子都敏合谋,将郑家以叛国的罪论处。如此狠戾的手段,他本就是存了将郑家斩草除根的心。”边是安慰着皇后,珍珠边是将对易无风的恨意毫无隐瞒的表露而出。
听明白珍珠的话,皇后恍如大悟。
原来是这样。什么让她劝父亲去跟都敏合谋,借以麻痹都敏,好将蛮国的七万精兵引入瓮中。不过是他设下的局,一环扣着一环,先是用郑家的亲兵去消耗掉蛮国的七万精兵,然后,又用丽妃引她入局。
而他的后招,便是他早就笃定,父亲会助都敏离开。然后,他好用叛国之罪,将郑家连根拔起。至于她,谋害丽妃的罪名,已经够她被处死。
好啊,算的真真是好啊。一丝不漏的,将他们郑家的人全部算计在其中,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给他们。正如珍珠所说的,斩草除根。
这些年来的情谊,都是假的。
细细思来后,皇后方是如梦初醒。没有想到,她竟是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娘娘。”见的皇后一直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珍珠有些急了,靠近过去轻声低唤着皇后。
“我没事。”将思绪从沉思中拉回来,皇后小声的回应着珍珠。然后,似乎想起什么,红唇轻轻启了启,
“依照易无风的个性,必定会拿都敏之事与蛮国争取对他最有利的交易。而蛮国,势必也会用丽妃的死去向他讨要公道。珍珠,我活不了了。”到底是跟在易无风身边多年的人,对易无风的心思皇后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想到自己的即将面临的结局,皇后悲凉的看着珍珠。
“不,不会的,娘娘,不会的。”着急的摇了摇头,珍珠反驳着皇后的话,
“娘娘不会死的,娘娘一定会活着,然后,杀了易无风,为国公他们报仇。”
“傻丫头。”听的珍珠的话,皇后忽就笑了,
“如今的郑家如此光景,又有何能力去报仇。”
“娘娘有。”当下就驳下皇后的话,珍珠笃定的答。
总觉得珍珠话里有话,皇后正想问个清楚。突然听到牢房外头低低传来狱卒的声音,
“娘娘,这地方岂是您能来,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奴才担待不起呀。娘娘,您还是……”
“旁的话就别说了,给本宫领路吧。”清泠淡漠的女音一下子就将狱卒的话给打断,在熟悉的嗓音中,皇后听的分明。是于绯诗。
心中一激动,皇后猛的站了起来。果然见的一道绯色的身影踏着满地明明灭灭的烛光,缓慢的走过来,等的人影走近后,皇后看的清楚,正是于绯诗。
转过眸,于绯诗瞥了跟在一旁的狱卒一眼,启了启口,
“开门。”
“娘娘!”看着于绯诗坚定的神色,狱卒颇有些为难。
“你只管开门便是,若有什么事儿,本宫自会担着,不会连累于你。”知晓狱卒心中的担忧,于绯诗即刻挥了挥衣袖。从鼻端哼过一丝轻蔑,横了狱卒一眼。
不得已之下,狱卒也只能顺从的打开牢门。
“行了,你退下去吧。”牢门打开后,于绯诗走入牢中,将狱卒遣退下去。
“是,奴才下去候着,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大可传唤奴才。”接下于绯诗的话,狱卒鞠了一躬,才是退出牢房。
见惯了皇后凤仪威态的模样,此时见着她满目的沧桑,于绯诗不禁为之一愣。许是明白于绯诗的惊讶,皇后扬着笑,走上前来,
“皇贵妃好兴致,还有游览一番大牢的爱好。”
从皇后的声音中回过神,看着眼前已是另外一番模样的皇后,于绯诗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僵在原地,想去行礼,却发现自己此时的客气,会显得格外矫情。
像是看透了于绯诗的心思,皇后自顾又是接了一句,
“其实皇贵妃也不必担忧,我已是将死之人,威胁不到皇贵妃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听闻皇后的话语,于绯诗自知她定然是误会了自己。急忙出言解释道,
“臣妾此番前来,不是……”
“我已经不是皇后了。”等不及于绯诗将话说完,皇后便是把她的话给截了过去。神色落寞的开口,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罪婢,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也看到,你可以走了。”
“我……”在芳华宫中思虑过千百遍的话,到了眼前,于绯诗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句也说不出口。看着皇后,言语在喉咙口堵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
“罢了。臣妾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娘娘受此牵连,臣妾也是难逃其咎。终归是臣妾将一切真相告诉娘娘的,如若不然,娘娘也不会被牵扯其中。”
“这些没什么好计较的,易家皇朝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血,皇上想做的事情,就算没有你。也会人引我走向那一步,而你,不过是刚刚出现罢了。”听着于绯诗的说辞,尽管不曾深交,但皇后从于绯诗的眼神中也是看出她眼底的清明。遂尔,不再怀疑于绯诗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