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晗提到他,君易晞只是抬了抬眼睑望望两个师兄,随后没什么表情地依旧继续发呆。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齐晗大概知道,这
个小师弟也不太愿意出去,他怕生。
“哥不出去,我出去了也没意思!”齐昀赌气似的靠坐在椅子上,看齐晗只是宠溺一笑继续埋首书写,他算是知道哥哥那一笔好字
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只是……齐昀真的很好奇,他总觉得先生对哥哥似乎特别严格,这次哥哥受罚之后第二天,楚爷不在,临走交代了他去上药。他
们兄弟早就一同脱过裤子挨先生的家法,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他没想到,先生责了三十戒尺,直接打出了血……虽然伤
痕已经结痂,却依然红肿地厉害;据哥哥说,除了责打,先生还罚了抄书,开口就是百遍!哥哥带着伤坐着抄书……
齐昀想想都觉得疼!
可是先生为了哥哥也是付出了很多啊!齐昀转念想,不说当日哥哥受重刑命悬一线,若非先生的“九截颤针”,恐怕到现在还缠绵
病榻不得康复!即便是这一次悦来酒楼的刺杀事件,先生为了哥哥,竟然连婚期都延误了!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抄书的抄书,发呆的发呆,想心事的想心事……
一直到秦风进来通报,说皇上偕同皇后、容贵妃到了,齐晗才停笔出门。临走的时候他问过了君易晞的意愿,小孩依然一副拒人
千里之外的样子,齐晗也不勉强,嘱咐他回房休息之后,便也出去迎驾了。
宴清楼的花厅里,齐晗兄弟换上一身吉日礼服上前行礼,短短几日未见,容芷兰很高兴地看到齐昀恢复了气色,眼睛里的灵动也
回来了!虽然如今身在相府学艺,母子相见的机会实在极少,但是看到他渐渐沉稳下来的心性,身为母亲,容芷兰发自内心地欣
慰。
至于皇后,那就更加喜形于色了。她无比感激君默宁对齐晗的两次相救之恩,对于之前他还要皇长子做书僮的事也早已不再介怀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十几年的孩子随心顺意开心快乐更加让一个母亲欣慰。
至于皇位……不知因何原因,似乎这两位后宫最尊贵的女人,都没有世人想象中那般热衷……
不管齐昀如何欢欣撒娇,齐晗起身之后只是静静地垂手站在旁边,不疏离,却也不亲近。最近他总是跪着擦地,膝盖有些肿痛,
适才一跪起身的时候略微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掩饰过去;而每日长时间抄书,右手指上火辣辣的疼。他留意到皇后的目光始
终没有离开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把略略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对于齐晗的态度,齐慕霖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生气:这个本该享尽尊荣的孩子却因为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吃
了这么多苦!但是若再追究,何尝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种下的因果?
一家人各怀心思,但至少表面还算和谐。今日本是大喜,君子渊陪同皇帝聊起了朝里朝外各方面的事宜,他如今随意致仕在家,
可是多年积累终非一般,信口粘来无不引人入胜。
在相府花厅用过午膳之后,齐慕霖和君子渊照例摆下棋盘手谈数局;而连如月婆媳则是连同一应朝中贵妇去到庭院里一处水榭休
息。连如月自幼子被囚之后便不见外人,如今拨云见日自是喜上眉梢;而众人心中虽了然于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可也毕竟事易时
移,前朝覆灭三十余年,谁还在意她公主的身份?
未时,君默宁迎亲的队伍终于回转了!
所有人都涌进了相府宽敞的主院,宴清楼里,皇帝作为证婚人与君子渊共同上座,见证了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共结连理。
齐晗兄弟挤在人群里,目睹了他们的先生终于完成了人生大事,齐晗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幕本该发生在十天前……虽然只延迟了
十天,可是终究不是顺顺利利,先生还为此体力透支昏睡两日……若这一次,没有那颗续心丹呢?
想想也是后怕的。他不敢随意揣测自己在先生心中的分量,却着实知道先生严厉的表面下对自己深沉的期许和疼爱;而如今,他
却不能认“错”……师父一直夸他聪明,可是他明明那么蠢笨,以致在先生面前除了傻傻地听话,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让先
生消气……
听说新师娘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希望她能让先生暂且息怒吧……目送先生和师娘被送入洞房,齐晗异常期盼明日能见到新师娘
的场景。
第二天,君默宁和霍忍冬早早起身,去凝水阁与父母、兄嫂请安行礼。霍忍冬是君府上下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一家和谐无比欢欣
;趁着这个机会也早早定下了三日回门所需的一应物品;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用过早膳之后,二人便相携回无音阁。
无音阁的正厅里,齐晗、齐昀和君易晞已在早早等候。
一路从外面进来的霍忍冬好奇地大量着夫君收的这三个弟子,齐昀和易晞暂且不用说,这个齐晗……她倒是要好好看看!二十一
岁的女子莫名的目光盯着恭敬垂首的十八岁少年,他们只相差三岁,却整整差了一个辈分!
君、霍二人落座,早有秦风和莫淼准备了茶盏,将要递给齐晗的时候,霍忍冬挥手阻止道:“先给后面两个。”
秦风一顿,视线投向君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