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越小越好,直到不存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君默宁就这样看着他,任凭他嚎哭、发泄,他无力、也不想打断他心疼的小徒弟此刻的伤心……
许久之后,哭声渐息,君默宁重新睁开眼睛,唤道:“晗儿……你过来……”
向来霸气无双的男子,此刻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而于齐晗来说,却仿佛天外惊雷!
一场哭泣,少年红肿着双眼跪直身子,一步一步膝行而上,越近,那满头如雪的银丝便如千万根利箭,刺穿肺腑。他的泪,流得
更加汹涌。
跪到近前,齐晗一头磕在地上,再不能起身。
“别哭了,快十九岁的大孩子了。你先生十九那会儿,落霞山烧了,还做了你一年多先生了……”君默宁笑着说道。
齐晗哭得更伤心。
“是不是……如今你恢复了功力,先生的话都可以不听了……”君默宁见他依然哭,疲惫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三分不耐。
“晗儿不敢!”齐晗倏然而起,直身而跪,压抑住哭泣之声,泪水却怎么收都收不了。
“功课都做完了?”
“回先生,没……没有……”齐晗抹了把泪,垂下头。
“呵……”君默宁轻笑,“还说不敢不听话,布置给你的功课都能懈怠马虎……”
齐晗摇头道:“先生,晗儿实在担心……晗儿不敢狡辩,没做完的功课,晗儿回头就去记清楚,待先生好了,请您加倍责罚……”
君默宁哪里有这个j-i,ng力去追究功课的事,给他布置了不过也就是拖延时间罢了。他虚虚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之前跟你说过
有件事要跟你说,你仔细听好……”
“是,先生。”齐晗稳了稳情绪,跪端正了。
“上次你服用了续心丹……是有后患的,”君默宁说道,“两度心脉受到重创,本该有死无生,我强行逆天改命,也不过给你争取一
年之期……一年之后,若无良方,晗儿,先生就永远失去你了……”
齐晗全然愣住了。
“我发动晏天楼所有的力量,去寻找传说中的几种草药,耗半年之功依然一无所获。我等不起了,之前让你饱尝行针之苦,也是
为了这一次你的筋脉可以勉强适应我的内息。你的武功本就是我教的,同宗同源必然事半功倍……”
君默宁j-i,ng力不济,齐晗连忙起身倒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说道:“先生,您先休息吧,晗儿……晗儿会听话的……”
君默宁摇头道:“内息运行周天本不难,可是你心脉不通,内息到处便如绝壑。晗儿,纵然我强要了廖无期一半功力,也依然只
是给你搭了一座桥,能否顺利通过还要看你自己……给你的功课里有一份心诀,从今天起,你必须每日勤练不得少于二十周天,
少一天就翻倍领藤条……若是连少三天,晗儿,你就永远别再认我这个先生!”
齐晗吓得连连摇头叩首道:“晗儿决计不敢懈怠,晗儿不敢!”
“我信你……”君默宁实在累了,语声渐弱道,“你不必太过自责,我内力虚耗过度,只要勤加修习,慢慢会好的……至于这满头白
发……也会好的……”
齐晗看他累了,连忙起身轻手轻脚地安顿他躺下,触手所及满头白发,齐晗眼中又有泪水氤氲。他狠狠地用袖子擦了,心中决不
允许自己再哭。
又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看君默宁已经睡熟了,齐晗才离开房间。在院子里,他遇上了前来探视的易舒云。
齐晗看着他,问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易舒云看到他红肿的双眼,点头,“前辈吩咐了,暂时不要让你知道……”
齐晗不再说话,‘嗯’了一声,抬脚走了。易舒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齐晗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之后,齐晗索性把自己的住处搬到了静室旁边的小房间里,每日早早起身梳洗,继而就去给君默宁请安;然后沉伺候他洗漱用餐
,他的态度沉默却不容置疑,起初君默宁还想着不让他做,后来看他这样也就由他去了。
伺候完君默宁,齐晗才自己草草吃了,就到院子里熬药;一个半时辰的药,文火煎上之后,他回到房里早就安置好的角落里,心
无旁骛地把隐龙心诀运行二十周天。起初速度控制得不好,不是太快就是太慢,君默宁给他调整了几次,才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
速度。
下午,天气好的时候,君默宁依然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盹儿——这是在别院的时候就养成的‘恶习’。这时候,齐晗就叫上已经
改了名字叫“君亦晞”的易楚云,一边教授他基础的功课,一边完成前几日没有完成的抄书、练字——自然是翻了倍的。
齐晗对不羁的廖无期也是心存感激,日常生活照顾得很周到,让这个杀手头子感慨着是不是也去收个乖乖徒弟。可转而一想,收
了徒弟还要教啊,要c,ao心啊,说不定还要赔了一身内力啊啥的,廖无期顿时打了个冷颤,顺带打消了这个念头。
冬日的寒冷已经笼罩了整个西川,君默宁气虚体弱,早早披上了狐裘。他向来强大潇洒,哪里穿过这么多衣服,面对齐晗恭敬却
绝不妥协的神态,君先生不知第几次妥协,直到徒弟把自己裹成一个白绒绒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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