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想着,已经钻进了院子。
狗洞的位置正对着空旷的院子,而她又正好被前方的一棵老槐树挡住,真是绝佳的偷窥地点。
此刻院子里已经站了一排人,除了当事人三老爷秦卯,三太太元氏以及大房二房的老爷太太都在,他们皆神情凝重。
他们的前面跪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穿着柳绿色的妆花褙子,低着头,只露出尖尖的下颚,看上去楚楚动人。
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孩子,穿着宝蓝色的小袄,看不清面容,不过看身量还只是个一两岁的婴孩。
这就是那外室和她所生的孩子了。
这场景看得人的确会生出几分不忍和同情,不过秦宁之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因为同情了她,遭殃的就是她的亲人了。
秦老太太并不在场,想来是在堂屋前的廊檐下坐着,果然不一会儿,秦宁之便听见一个声音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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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滴血验亲
跪在院子里的女子顿时瑟瑟发抖,搂着孩子的手也越来越紧。
因为她低着头,秦宁之并不能分辨她此时到底是什么情绪。
害怕?还是激动?
她立刻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氏。
陈氏虽然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但秦宁之还是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闪而逝的紧张。
陈氏在紧张什么?
丫鬟仆妇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闻言马上拿着银针和盛了清水的瓷碗上前。
“三老爷,抱歉了。”
秦卯一脸坦然镇定,直接拿过丫鬟手中的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落入了清水之中。
元氏揪着帕子,心里砰砰砰直跳。
接了银针,几个丫鬟婆子又走到那外室面前,冷漠道:“把小公子的手伸出来。”
那外室却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似是在害怕什么。
为首的仆妇眼睛尖,立刻讥诮道:“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我们三老爷的儿子,要让他认祖归宗吗?这么好一个证明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躲什么?”
那外室咬着唇,不说话,搂着孩子的手指都攥得发了白。
“你再用力,你儿子要被你勒死了,到时候打算去官府告我们谋害你儿子?”为首的仆妇冷冷道。
那外室吓得手一松,孩子差点要掉下来。
她连忙搂住了,惨白着一张脸道:“岑哥儿怕疼。”
“既怕疼那就自行领回家去吧!”为首的婆子嗤笑,满脸不屑。
这小贱人刚刚领回家的时候可威风了,抱着她儿子耀武扬威,还口口声声说要去官府里状告秦府,这关了一阵子,说要滴血验亲,她一下子跟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虽然还是嘴硬说孩子是三老爷的,也同意了滴血验亲,但她清楚得很,今日就是这女人的死期!
“你别怕,只是刺破手指,一会儿就过去了,岑哥儿睡着了,感觉不到的。”陈氏突然开口宽慰。
因为大太太陈氏向来是善解人意的性子,她说这话没人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大太太心地真善良。
那外室听了,果然镇定了几分,也不再哆嗦了,小心翼翼地把岑哥儿包裹在小袄里的手指头拿了出来。
那婆子动作也快,立刻就用银针刺破了手指,然后用力挤出了一滴血。
结束后,岑哥儿不仅没有哭闹,还是沉沉地睡着。
那外室悄悄松了一口气,又搂了搂怀里的孩子,脊背也挺直了几分。
秦宁之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十指连心,方才那仆妇挤血的时候报复性地用了力,这孩子居然一动没动,太不合理了!
除非……他不是睡着,而是昏迷!
这外室为什么把自己的孩子弄昏迷了?是怕他乱讲话吗?
不对啊,这孩子才一两岁,比俊哥儿还小一点,俊哥儿话都说不利索,他会说什么话?
奇怪,太奇怪了!
秦宁之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有人怪叫一声,“啊!血融了!”
院子里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秦宁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血,血融了吗?
这么巧,竟然融了?
不好!
果然,她便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秦卯!你这个王八蛋!这孩子他就比俊哥儿小六个月!我怀了俊哥儿六个月的时候,我最最痛苦的时候,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秦卯,我恨你,我恨你!”
是元氏,她一改往日的弱柳如风,竟然扑到秦卯身上厮打了起来。
方氏和秦寅连忙拉开他夫妻二人。
秦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回过神后才语无伦次地解释:“婈儿,我没有!婈儿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谁信我,你们谁能信我!”
“三弟,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滴血验亲还能做的了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陈氏摇头叹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大老爷也恨铁不成钢道:“三弟!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的元氏突然推开方氏,转身就要朝院墙上撞过去。
“三太太,三太太您别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