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思敏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要是不愿再去相亲,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别哭了。”
邱颜抽噎着,“妈,我想他了。”
颜思敏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你就低一次头,死不了人的。面子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没有谁规定两个人吵架后,就必须是男人低头致歉。颜颜,没有哪个人会包容你一辈子。”
“晚了,妈妈,晚了。他要结婚了。”邱颜的眼泪又落下。
总以为这辈子不会离开她的人,终是离开。原来这世上本就不存在谁应该为谁忍耐一辈子,也不会有谁等谁一辈子。
十几分钟过去,邱颜的啜泣声慢慢平复下来,兴许是哭累了。颜思敏小声来了句,“不是还没结吗?”
邱颜从她怀里坐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颜思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尽量掩饰自己的心虚,“如果沈岩即将娶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爱的。你去挽回他,那等于是做了一桩好事,这是降低离婚率,为国家做贡献!”
邱颜摇摇头,不想跟母亲探讨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她累了,起身向二楼走去。
颜思敏冲着她的背影又喊了句,“那至少让他明白你的心意,再让他做最后的决定,若是他还执意要娶那个女人,那你就认了吧。”
邱颜的身体明显一滞,她何尝不想,可是她却没有了那股勇气,曾经追他的那股执着劲,早已不知所踪,或许是自己不再年轻,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冲动,那份执着。
她抬步继续上楼。
她与他认识三年多,她追了他一年,在一起两年,分手三个月。
三年过去,她不再是当初的二十四岁,他也不再是当初的二十九岁。她失去了那份天真,而他更多了一分岁月磨砺的沉稳。
二十七岁女人的行情日渐衰落,三十二岁成熟男人,尤其是像他那样绩优股的男人,日渐抢手。
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公。
颜思敏恨其不争,又激了她一句,“邱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畏畏缩缩?他是亲口跟你说他要结婚了吗,你连求证的勇气都没了?”
邱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可母亲的话,她都听见了,一字不落。
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母亲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她不该信了一些小道消息,她要求证,想要听他亲口说,哪怕是自己主动打了这个电话,又如何?低一次头,死不了人的。
若是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他,不管他怎样抉择,是不是自己也算圆满了,这辈子不会再有遗憾?
终于,她拿起手机,拨了那个号码,她知道一旦犹豫,她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那些话,她的心意,他至少该明白。
电话终于接通,可是却不是她想听到的声音,清脆的女声传来,“你好,哪位?”
邱颜一怔,难道他连手机号码都换了,她疑惑着,“我,我找沈岩。”
电话那头的女声再度传来,“岩,你的电话。我拿错手机了,以为是我的手机呢。”
邱颜的心像针扎般难受,手机都能拿错,那一定是关系极其亲密吧,还是说她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要结婚了,应该是同居了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邱颜?”
她低低嗯了一声。分手时,她干了件幼稚的事,就是把手机号码换了,以为他找不到她时,会着急,哪想到,他直接出国了,本就无心找她。
“有事?”还是温润的声音。
邱颜沉默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她无法再说出口,半夜打电话给别人的未婚夫,她已经无颜再说什么,说出来也怕是让人感到恬不知耻。
“就是问一下,今天下午贷审会有没有通过苏氏的那笔贷款。”她说出来后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大半夜的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贷款通没通过?还是一个上层催着的贷款,怎么可能不通过?
她听到了那头的轻笑,一时间她耳朵都红了,还好不是面对着他,就算再难堪,他也看不见。
“大半夜打电话给你的老板,这合适吗?即便是问工作上的事,你也是逾越了很多级。”
邱颜竟无言以对,只是那句邱邱,让她觉得又回到了从前。沉默两秒,“对不起。”
这回被怔住的是沈岩,认识她三年,这是头一回听到她说这三个字,明明该高兴的,却发现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些心疼。她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什么时候愿意服软了?
“你在家?”邱颜莫名的问了句。她害怕听到他回答是,那样她所有的幻想都会破灭。她其实应该问,那个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不是,在朋友家。”
她脱口而出,“女的?”问完后,又感觉不妥,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轻笑两声,“难道之前误接你电话的是个男人?”
终于可以死心了,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厚着脸皮打了这个电话,可人生总算是没了遗憾,也总算是死的明白,死得其所。
“那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邱颜,说谎不是你最不屑去做的事吗?怎么,现在也开始朝着谎言靠拢了?”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邱邱显然是被激怒了,被拆穿后就无须遮掩,既然他想要体会赢她的感觉,索性遂了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