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心中微动,虽然知道自己母妃很善于伪装,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想要相信母妃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为她自己。
放在自己脸上的玉手温度极其的冰凉,皮肤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润滑,陈止看容妃脸上已经浅浅露出的皱纹,视线缓缓的上移,他蓦然看见一根白发在那些青丝中极其的碍眼,心中不禁有些难过。“止儿知道了,母妃。”陈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不管容妃是真心为自己好还是只是利用自己好让她当上祁国的太后。陈止都不介意了。她是自己的娘亲,自己也应该为她做些事情。
容妃轻笑,手慢慢的移开,“当年,母妃也没有办法。”
容妃轻声说道,神色渐渐变得落寞了起来。
她步履缓慢的走到一旁,“你被送到赵国,母妃当时也劝了你父皇,但是碍于其他人,所以你父皇只能将你送去别国当质子。”容妃眼神变得悲伤,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了一股悲凉之意。
陈止还端着那个茶杯,茶杯里面盛的茶水已经变凉了,陈止也觉得自己手指慢慢便的冰凉。
他低头无声的笑了笑,笑容既无奈又哀伤。
“你是不是还在怪母妃没有阻止?”容妃突然转过身,紧紧的盯着陈止的面容,神情紧张。
“没有,孩儿从来都没有怪过母妃。母妃也有自己的难处。”陈止神情淡淡,语气很平静的说着。他真的没有怪过,母妃当年独得盛宠,其他的妃子们都很嫉妒,暗地里不停的给母妃和他找麻烦,那时他还小,不懂得这些尔虞我诈,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母妃往往在别人的面前都是骄傲的神情,笑得放肆,可是等回到宫中,每次父皇没有来云华宫的夜晚,母妃都会来到他的屋子,抱着他和他一起睡。有时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也曾见到母妃默默的哭过。
可是每次醒来,他都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毕竟母妃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父皇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拿给母妃挑,母妃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后来,自己去了赵国,明白了人情冷暖。赵国的皇宫也不太平,妃子们争风吃醋,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的事不在少处,所以渐渐的陈止也明白了母妃的难处。
如果母妃没有倾城的容貌,父皇也不会被迫无奈的把自己送到赵国。可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母妃没有倾城的容貌,也不会得到父皇的盛宠。
有得有失,这是他这几年在外面懂得的道理。
陈止从容妃的宫殿中离开的那一刻,脸上的悲伤顿时消失不见,他深吸一口气,一贯的笑容又重新挂在脸上。
很多人对于他去赵国当了十几年的质子而抱有同情,可是陈止心中却隐隐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去陈国当了质子。
如果自己没有去赵国的话,自己也不会认识景宁这个朋友,也不会和萧凛做兄弟,更加不会的认识蓝夭这个女子。回想起自己在赵国的点点滴滴,陈止心情不由的变得愉悦了起来。算了算时间,自己离开也有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萧凛有没有如愿的娶到景宁,还有蓝夭,过的好不好……
云华宫。
容妃躺在椅子上,身边的贴身宫女拿来一袭薄薄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娘娘,现在天气还凉的很,娘娘不要着凉了 。”
容妃握着茶杯,手指却依旧冰凉。这是她的旧疾了。容妃眼神不禁变冷了。那年陈止被迫送到了赵国当一个质子。自己也因过于思念而心神不宁被其他人算计险些没了性命。只是性命虽然保下了,身子却不太好了。极其的怕冷。别人若着凉了只是受些风寒,吃些药就好了。可是她若是着凉的话,便只能去鬼门关走一遭了,能不能回来便要看造化了。
屋中满满的熏香,容妃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毯子下面渐渐有了温度,没有那么冰冷了。她因为身体冷气太重,所以之后便没有再怀过孕,所有的希望便只能放在陈止的身上。所幸这个孩子还不是太笨,虽然她和陈止有十几年没有相见,但是如今陈止回来了,慢慢的培养感情,总会回到过去那样的。
“娘娘,皇上今晚去了莲妃那里了。”夜幕渐深,容妃身边的宫女轻轻走近,说道。
容妃缓缓的睁开眼,已经有些温度不再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指甲圆润,上面染着鲜艳的豆蔻色。“莲妃妩媚,性格又讨皇上的欢喜,皇上去她那里也是正常的。”
“可是,皇上这个月已经一连去了五次莲妃那里了。”宫女犹豫的说道。
“那又怎样?”容妃轻笑,眼中闪着莫名的光泽,“政事上皇上已经有太多的不顺了,难道还不能让他去妃子那里放松一下吗?”
“再说,莲妃现在膝下无子,就让她高兴高兴也无妨。”说道这,容妃轻蔑的笑了笑,“反正也只能高兴这一段时间了。”
宫女猛然抬头,似是不敢相信,“娘娘,您的意思是……”后面的话宫女不敢说出口。
“皇上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那些皇子们又虎视眈眈,不然的话,你以为我这么着急把止儿接回来是做什么?如果不是眼下情形太过紧张,稍有意外便满盘皆输,我也不会让陈止这么早就回来了。”容妃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仔细的打量着指甲上的豆蔻色,“梅儿,你看我这指甲颜色是不是过于鲜艳了一点。”
梅儿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笑道:“娘娘抹这个颜色的指甲挺好看的,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