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辰摸了摸念尘小师父的脑袋,在一旁坐下,劝起了阿泽,“大慈寺有中秋祭,再者,念尘被老主持收养,大慈寺便是他的家,中秋理应同老主持他们一道过。”
阿泽立马反驳,“可是,他说他不陪大和尚的!他要去陪佛祖”
阿泽说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傻不拉几的!”
与其说阿泽是生气念尘小师父不留下,倒不如说阿泽是生气念尘小师父的固执。他从下朝到现在都还没纠结明白,念尘小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回去陪佛祖,最后,他这原因归结于念尘小师父礼佛礼成了执念,冥顽不化!他甚至觉得自己得趁着这个机会,跟念尘小师父大吵一家,将他拉出执念的苦海!
君九辰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孤飞燕连忙道:“陪佛祖和陪大和尚都是一样的,反正还是要会大慈寺的。”
阿泽正要开口,孤飞燕按住阿泽的肩膀:认真说,“行了,你就别在为难念尘小师父了,要是真把人吓跑了,到时候你可别哭。嫂嫂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的中秋宴设在中午,你呢,趁着你皇兄在,赶紧去把该看的奏折都看了,不懂的及时请教你皇兄……”
孤飞燕说到这里,一边冲阿泽使眼色,一边悄声说,“晚上带你去大慈寺,告诉你大秘密!”
一听这话,阿泽立马露出震惊的表情。几乎是同时,孤飞燕用力捏了他的肩膀,他立马意识到自己露陷,双眼立马闭上,小脸上挤出愤怒的表情来,才又睁眼。这瞬间变脸的模样,险些把孤飞燕给逗乐了。
其实,不管是念尘小师父还是君九辰,都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因为孤飞燕的身体挡住了。阿泽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保持这愤怒的表情,却低声,“当真?什么秘密?”
孤飞燕实在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幸好,她背对这念尘小师父,念尘小师父并没有看到。她低声回答,“嫂嫂何时骗过你了?”
阿泽大喜,但是还是装出一份很勉强的样子,声音拉得很长很长,“好……吧!”
他歪着脑袋,越过孤飞燕朝念尘小师父看去,“你呢?如何?”
念尘小师父居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仰起小脑袋朝君九辰看去,特别认真地问,“那我能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赶回去吗?”
阿泽实在理解不了念尘小师父的龟毛,他没说话,但抿着唇,两腮渐渐鼓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强行把念尘小师父关宫里头,不让他剃头让他长出头发,然后让他吃肉喝酒,破了所有的戒。到时候再看看,他还会不会这么龟毛。
然而,念尘小师父这句话在君九辰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养父的生辰在中秋,小时候娘亲同养父分开过一阵子,养父住在北边的帝都里,养母带他独自在云空南部的宁城居住。养母喜欢养父,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养父对她责任多于爱情。养母心中明白,从不强求,只是总在夜里望月思念。他“南辰”这个名,恰恰是这么来的,养母说养父是北边的月光,他便是南边的星辰,都是她夜里的明光。
他小时候,明明知晓所有真相,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会偷偷望月,思念养父,盼着月亮能掉下来,盼着养父能突然出现。
记得有一次,养父突然回来。他立在屋顶上,月光洒在他身上,是洗去了他一身的铅华,他那一身白衣比月光还要白。他真地觉得那是月亮掉下来了。
君九辰冲念尘小师父淡淡而笑,打趣地说,“来得及送你回去陪佛祖赏月的,放心吧。”
念尘小师父这才大喜,他歪着脑袋,越过君九辰朝阿泽看去。此时阿泽仍旧歪着脑袋,气鼓鼓地瞪着他。念尘小师父一点儿都不计较阿泽此时的怒气和刚刚的大吼大叫。他冲着阿泽抿嘴而笑,笑得眼儿弯弯。这笑容温和美好,纯粹干净,就好似春风拂面,令人一时间都忘记了所有不愉快。他说,“那我就多吃一顿吧。”
阿泽立马就破功了,他急急躲到孤飞燕身后,轻咳了两声,道:“随便你!”
阿泽跟君九辰去了御书房,念尘小和尚照例要回屋诵经。孤飞燕并没有闲着,哪怕是中秋这样的日子,她仍旧没有忘记修炼。她已经隐隐能察觉到体内有力量在流动,她有种预感,自己一定会成功感受到凤之力的存在的。
临近正午,大家便都回到大兴宫。这顿午宴,真是名副其实的家宴,就只有君九辰夫妇和阿泽,念尘小师父四个人。人虽少,但是孤飞燕还是安排得很热闹,她令人准备了阿泽和君九辰最喜欢的菜,也准备了各种样式的素食。虽然没有赏月,但是各种馅的月饼和瓜果也都有。念尘小师父明显爱吃月饼,吃了好几个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光明正大拿,但是,小手儿还是忍不住沿着桌角摸过去,摸了一个继续吃。孤飞燕和君九辰都瞧见了,相视而笑,只当没看到。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其乐融融。孤飞燕和君九辰这大半年来都在外奔波,还从未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吃顿饭,聊聊天。别说阿泽和念尘了,他们俩都吃得很开心。
饭后,孤飞燕特意给念尘准备了一大束不同颜色的小雏菊,她说,“念尘小师父,这是秋季最美的花,听闻佛祖观音都爱花,你把这些花带回去吧,待我和殿下礼佛。”
念尘小师父一把抱住花束,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