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来不及说,侯一灿先一步开口,“我会负责的。”丢下话,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敢转身、不敢对视,他快步走到门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等我回来。”
他开了门,瞥了惊愕的安溪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便把门给关上,大步往前走,安溪立即跟了上去。
关宥慈望着门板,蜡烛已灭,晨曦未明,她坐在光线不明的屋内,沉默着。
负责,这是相当好的字眼,是任何女子在经历这种事情之后,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刺耳。
负责,是因为他觉得犯错了?他认为昨晚的过错,无法挽回,只能弥补?
可她不觉得有错,她愿意试婚、乐意试婚,就算结局和想像中不一样,她也想试试,至少……至少有这么一次,不枉此生。
可他认定是错误,所以愿意负责任,愿意承担。
她苦苦一笑,真是的,怎么让人这样难堪呢?
转眼,二十几日过去,侯一灿杳无音讯。
关宥慈无法不这么想,是因为即使愿意负责,他还是觉得太困难,所以他后悔了让她等他回来?
其实没关系的,她想通了,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愿意自己的下半辈子在他的勉强中度过。
一个人其实可以过得很自由,是的,她应该更豁达一点。
收拾好笔墨,她想,也许该把心意告诉侯一灿,让他别那样尴尬。
吩咐刘叔备车,关宥慈坐在梳妆台前,演练要对侯一灿说的话——
“爷说的,逝者已矣,来者可期,所以忘记那天的事吧,我可不想天天看着爷的臭脸过日子。”
不好,这话带着埋怨味道,应该说得更开朗一点。
“负什么责,我怎么听不懂?爷可不要坏我名声,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心知肚明却一路装死,会不会惹毛他?
“爷,那天的事可不可以假装不存在,我不想对爷负责。”
这个还不错,谁说只有男人能对女人负责,女人也是用一辈子的忠诚对待男人啊!就这个吧,大大方方告诉他,她不想负责,一个小小意外,无须记挂。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微笑,鼓吹出几分勇气。可以的,她可以做得到。
这个说法,能让他们恢复过去的关系,两人不再尴尬,而她可以继续留下。
很卑微是吧?是啊,啥都不求,只求能够看见他,即使他心里摆不下她。
扑上薄粉,掩饰眼睛底下的青,要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出痞话,就能不让人窥见伤心,这是耍痞的基本原则。
搭上马车,关宥慈先到同文斋,侯一灿不在、杨掌柜也不在,再到岳锋叔的家,他的家人说他已经离开京城十几天了。
她又找过几间侯一灿常去的铺子,他们说:“爷已经一年没来过。”
一辆马车像无头苍蝇似的在京城各处乱绕,最后竟然停在镇国公府前。
等关宥慈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这种地方怎么是她能来的?
“走吧,去寒舍书院。”她对刘叔说道。
这个年,大哥和弟弟肯定不能回来过,开春二月就要参加会试了,运气好的话再参加殿试,不管几甲,都是开启仕途的第一步。
但大哥坚持,他说:“若是考上三甲,不如三年后再下场。”
关宥善不愿意再等三年,他日夜熬着,刻苦得让人心疼。
马车调转方向,车轮辘辘响着,她说不清心情,是因为不必面对侯一灿而感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