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惜春那边,东府跟自己的关系水火不容,这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偏还丢到自己这里来,就不怕她一走,东府就打上门来吗?
可邢霜这头再气,也没对鸳鸯发作。只笑眯眯的对鸳鸯说:“知道了,我立刻着人准备。老太太要带的细软自有你们收拾,只是要带几个人走,你还得事先告诉我知道。”
鸳鸯笑道:“太太有心了,老太太那边说了,庄子里什么都有,也有人伺候,就只带奴婢和鹦鹉去了。另外还请太太记得件事儿,咱们每年都要去铁槛寺那儿上香,今年本来三月就要去的,偏那时忙着给琏二爷筹备婚事,便不得闲了。
“老太太说,往年的香火钱都有惯例,太太平日都不去上香,若是不知给多少香火钱,按着惯例来就是。另外那儿有老太太点的几盏长明灯,请太太一定去给续上,灯油钱不叫公中出,等老太太回来了,会给太太补上。”
邢霜笑道:“这有什么,老太太出,我出,谁出不是一样?”
鸳鸯忙摇头道:“那可不一样,老太太出,便是老太太点的灯。若是太太替老太太给了灯油钱,便成了太太点的灯了。”
邢霜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忙你的,既然要去庄子,给老太太的那辆西洋马车就好用上了。庄子的路颠簸,那车坐着舒服,莫不舍得用。另外那车只能坐两人,你与鹦鹉我会另寻一辆车来给你们。”
鸳鸯忙道:“折煞奴婢了!奴婢与鹦鹉都是下人,怎能劳太太照顾。咱们坐府里的旧车就好,太太切勿记挂这个。”
邢霜见她如此低调守礼,心道不愧是鸳鸯,点了头叫她回去,自个开始通知各处开始准备。
要说这贾府的下人,其实早就变了风向。虽如今这帮人不再说嘴了,可前段日子老太太把钥匙又要了回去,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憋着不满的。
哦,这一家子眼瞅着上了轨道了,大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你就把钥匙拿回去了。这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家子如此欣荣都是老太太的功劳呢。
可怜他们大太太,出了力不讨好不说,还白给人家做了嫁衣。
一家子的下人,哪个不是因为大太太当初一句话,而能够读书认字的?再说大太太管家也比老太太更讲究些,她并不会因为当不好差就把人撵出去,而是会让人换个岗位看看,也许只是先前的岗位不适合那人。
老太太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按着以前的旧例来,虽讲人情,可也只对那些老人讲人情。就不像大太太这样,虽然有的人按着老太太的命令赶了出去,可大太太仍会在外头替人寻一条活路。
所以如今这府里的下人,早就不服贾母了,而是皆以大太太唯首是瞻。现在各处都被通知,家里管事的女主人又换成大太太了,一些沉不住气的奴才都差点跳起来叫好了。
换了女主人,这底下的人做事也更有效率了。贾母这头才派鸳鸯去说了回来,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细软都还没收拾一半呢,便有人来布置仙鹤堂这边外出的马车了。
接着一个个仆妇过来回话,这个说“车已经收拾妥当了”,那个说“马已经备好了”,另一个又来回:“庄子上已经派人知会过了”,总之速度快的让人应接不暇,鸳鸯一遍遍的出去听这些人的回话,咂舌于大太太的办事效率,又担心老太太多心,还不敢全部跟老太太回了。
好容易又磨蹭了一会儿,眼瞅着都过了两个时辰了,鸳鸯这才慢慢开始给贾母回话,贾母听了,还挺满意,没有多想便带着鸳鸯鹦鹉两个上车出发。
贾母一走,邢霜这儿就跟过节似的,满心欢喜了起来。偏贾母那边的丫鬟又把宝玉和惜春送了过来,她才高兴了没多久,就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