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也是我自己少不知事,自私地希望你与我一起抛开一切,却忘了你也有你的责任,世俗的隔阂是消不掉的。”
元玺帝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愿回到朕的身边,对吗?”
方念离轻轻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是。”
虽然心里早就有答案,但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个字,元玺帝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如果今天朕没有亲自来这一趟,朕或许还是会希望你随朕回宫。”
方念离问:“可是,你来了。”
元玺帝叹了一声,“你的儿子很聪明,他让朕亲眼瞧见皇后的人是怎样对你下的手,他想让朕放弃接你回宫的念头。不得不说,他这一步棋下得很好。”
方念离道:“他是为了护着我。他是聪明,但过得比你所知道的辛苦。”
“朕也曾以为,能护你周全。没想到还是让你过得这样担惊受怕。”元玺帝道。
“你从前总是不信我说的话,可是如今你瞧见了,我身在宫外尚且活得这样小心翼翼,更别说进宫。后宫女人的争斗是休止的,这一点,你其实很清楚。”方念离道。
元玺帝微微颔首,意识到她看不见,又道:“所以,朕已经决定放开你了,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你就去吧。”
说着,他的喉间发酸,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你放心,皇后的事情,朕会处理好,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搅你。”他顿了顿,“朕也不会。”
方念离侧头看他,良久才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谢谢你。”
元玺帝却笑不来,他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情绪。
“朕已经为晏玦赐婚了,是你疼爱的那个姑娘。你放心,朕不会再为难他们。时候不早了,朕宫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皇上,”方念离回首叫住他,“我只求你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
元玺帝顿住脚步,“你说。”
“晏玦,他是个好孩子,他能有今日,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但是,他不是你的影子,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你。如果有朝一日,他想做回他自己,请你务必答应他。”
元玺帝沉声回答:“好。”
方念离欣慰一笑,“谢谢你。”
又是一阵心痛,元玺帝拧紧眉目,垂下的长袖里双拳紧握。
他道:“或许有些话,如今说已经没有意义的。但是有些事情,朕还是想让你知道。当年朕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宫了,可宫人传来消息,先皇病危,二皇兄意欲谋反,朕不得不赶回去。最后二皇兄被拿下,先皇咽气前当着朝中几位重臣的面拿出早已拟定的传位昭书,要将皇位传于朕。当时朝局混乱,需要有人接过江山重担,念离,我走不了,这才负了你,但朕心里永远有你。”
这些话,他闷在心里十几年了,如今全都说了出来,不论方念离怎么想,他总算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至此之后,他们之间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他道:“念离,朕走了。从今以后,各自珍重。”
方念离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远,无声拨动手里的佛珠,两行滚烫的泪水滑下,一滴两滴,碎在她的手背。
见书,珍重。
*
走到寺庙门口,高淯过来小声询问:“皇上,咱们不带夫人回去吗?”
元玺帝沉声道:“不回了,永远也不会回了。高淯,你派一些人马,从今以后悄悄守在她身边,朕不想她有事。”
高淯迟疑,但见他态度坚定,还是答应了。
走了几步,高淯又道:“皇上,方才里头那位蒙面的侍卫,您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元玺帝放慢了脚步,回首间瞥见暗处一个快速躲开的黑色身影。
记忆中墨潇的长相他已经有些模糊,但他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武功,如风如电,这样的身手只有墨潇。
刚认出墨潇的那一瞬间,他是震惊也是愤怒的。当年墨潇不顾一切地离开,却原来是为了守护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
多么荒唐又可笑。
可冷静之后,他又是庆幸的。方念离有过多少个惊险的瞬间,是像今天这样是由墨潇为她挡下的呢?是墨潇一直替他守着他们母子二人,这才让他的儿子平安长大。
然而,他也嫉妒墨潇,他多希望守在方念离身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元玺帝怅然地叹了一声,“高淯,回宫吧。”
*
暮幻和非明在后院转了很久,非明牵着她的手紧紧攒在手心。
暮幻突然问:“非明哥哥,你说你父皇会责罚皇后吗?”
非明笑了一声,捏捏她的鼻子,“你觉得呢?”
暮幻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毕竟是皇后,背后又有洛家,你父皇也许不会重罚她。可是那样的话,她还是会继续作恶的。”
“傻瓜,”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