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暮幻向他看来,他微微偏头,冲她勾了勾唇角,笑得温柔。
不知为什么,瞧见非明,暮幻彷徨的一颗心突然就安定了。
他不是晏瑨,也不是暮恒之,他只是她的非明哥哥。
马车临近城门,人流复杂,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非明看了暮幻一眼,夹紧马腹,先她们一步进城。
暮幻看着他远去,正要放下帘子收回目光,忽见旁边追上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与她们并行。
车里的人的撩开马车帘子,抬眸对上暮幻,温和一笑。
暮幻的动作一顿,认出是平宁长公主,不禁有几分心虚,却也不露痕迹地款款回应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平宁长公主的笑意里藏着别的深意。
*
赏花宴回来,晏瑨和洛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
虽然皇家极力将这件事压下去,但洛遥当时哭得那么厉害,又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洛遥回府后,闹着要取消婚约,说什么都不肯嫁给晏瑨。但圣旨已下,岂容她说不嫁就不嫁?
再说为了这桩婚事,洛家和纯娴皇后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元玺帝肯点头已是不易,怎会同意她这样胡闹。
洛母劝慰洛遥,晏瑨是嫡皇子,说不定将来也会是太子,登基之后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半壁江山都会是洛家的,如今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再说,男人嘛,都是一个样,谁还不是妻妾成群的?有朝一日晏瑨成了皇帝,更是后宫佳丽三千,洛遥为这事不肯嫁,那就是大大的不值当。
洛遥没有爹娘那样的远见,她只知道晏瑨根本就不在乎她,她这边都闹成这样,他那边还是将暮善接进了王府做侍妾。
她容不下暮善,更容不下他日后有别的女人。
洛家见她是这样的态度,渐渐也失去了耐心,最后劝也不劝了,直接将她锁在家里,等到成亲那日强行抬上花轿便是。
与洛家而言,一个女儿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晏瑨能得势,洛遥成了皇后,她们洛家从此在朝堂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那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暮幻听着这些林妩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时,心里忍不住唏嘘。
原来在这偌大的京城,少女的婚事更像一场交易,再娇贵的女儿都会沦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女儿的幸福,和滔天的权势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自从林妩及笄后,来林家相看亲事的人家一波接着一波,其中官场同僚居多,怀的却是拉拢的心思。
好在林夕洲在朝堂之上向来刚正不阿,他没有洛家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尽职尽责地坐好分内的事。
故而林家对两个女儿的婚事都秉着严谨的态度,有二心者不嫁,多情fēng_liú者不嫁,只愿两个女儿日后能过得平安幸福。
暮幻问林妩,“四姐姐,来了那么多家说亲的,你一个都看不上吗?”
林妩面露嫌弃,“那些人,不是无趣的书呆子就是粗鲁的武夫,我才不喜欢呢。”
暮幻问,“那你喜欢怎样的?”
林妩想了想,“要像你和晏玦那样,情投意合的,至少在一起该有趣才是。”
提到非明,暮幻垂下眸去。
其实她有很多天没有见到非明哥哥了。
他最近似乎很忙,夜里都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偶尔来过一两次,可都在下半夜,暮幻睡着了,他也不忍心叫醒她,在她榻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两人根本没能说上几句话。
暮幻忍不住去想,非明也是皇子,若有朝一日他得了势,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她摇了摇头,挥散这些不好的念头。
非明说信他,那她信便是。
临近月底,林府开始操办起暮幻的及笄礼。
有了上次的经验,乔氏和楚氏二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像上次那样紧张慌乱。
到了及笄那日,碧落天不亮就来叫暮幻起身。
暮幻睡得正是香甜,迷迷糊糊间伸展腿脚,在枕边摸到了一支簪子。
冰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她登时清醒,下意识地收回手,起身让碧落将屋里的烛火点上。
直到屋里溢满了暖色的光亮,暮幻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簪子,看了一眼,心底说不出的温暖。
那是一支镶嵌宝石的金海棠,精雕细琢,小巧玲珑,单一颗宝石便是价值千金。
昨夜暮幻还在想,非明哥哥是不是太忙,所以忘记这个重要的日子了,却原来在她入梦的时候,他就来过了,原来他一直记得。
这支簪子也是他亲手做的吗?
暮幻将金海棠握在手上,欢喜地让碧落和想衣为她梳洗。
因着今日要加礼,只需着一身采衣,将青丝盘起,一会儿及笄时再由正宾为她加衣簪发。
两个丫鬟忙完这些,时辰尚早,碧落便去小厨房煮了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