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想留着宴敛一块儿吃年夜饭,顺带守岁的,只是时机不对,太过张扬了些,所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学生告辞!”
宴敛两人退了出去,半道上却又遇见了齐廷和与楚源一行七八人,见着宴敛,当即拱手说道:“宴兄,从吾兄,这是从远山先生那儿来?”
两人回了礼,宴敛说道:“正是。文剑兄这是?”
齐廷和与楚源一行人俱是盛装打扮,崭新的一身织锦长袍,系着披风,扶着剑柄,好不意气风发。
“宴兄怕是不知,今日那秦王在飞虹馆设梅花宴,广邀各省应试举子相聚。”楚源笑回道。
“嗯,所以你们这是?”宴敛迟疑的说道
“这么好的热闹怎么能少的了我们?”齐廷和挑着笑,带着一丝古怪的意味。
宴敛挑了挑眉,感情这几位是打算去砸场子的。
“宴兄,从吾兄可有兴趣一同前往!”楚源当即邀请道。
“这……”宴敛倒是有些犹豫不定,倒不是他太过小心谨慎,惧怕那秦王,只是这等子事做出来未免有些缺德。
齐廷和不以为意,他只说道:“那秦王在这种关头宴请士子,必定是有所图谋。听闻今日但凡是到场的士子,能做出令秦王称赞的好文章的,俱是能得到秦王的荐书。就冲着这一点,便有多少士子对着梅花宴趋之若鹜。这般的好热闹,宴兄不去,岂不是可惜。”
被齐廷和这样一说,宴敛倒是被提起了好奇心,这秦王,应该也算得上是顾之的敌人了吧!更何况他也想看看齐廷和等人究竟是想如何搅乱着一场宴会。想到这里,宴敛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敛倒是来了兴趣,便随几位兄长往这飞虹馆耍上一耍。”
“好!”齐廷和当即击掌笑道。
齐廷和一行人径直上了马,至于宴敛,他虽然羡慕齐廷和等人的英姿飒爽,只可惜他是不会骑马的,所以只好上了马车,唯一庆幸的就是还有宴仁亮作陪,好歹安慰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羞耻心。
一路无言,一行人径直冲着那飞虹馆去了。这飞虹馆乃是一处茶庄,早些年在这京城也是鼎鼎有名的,这里原是孔家人讲学之地,崇光年间,有“成贤国子监,河济飞虹馆”之称。成贤,河济乃是街道名称。简而言之,就是当年的飞虹馆乃是与国子监并称的治学之地。
只可惜,孔家成了国戚之后,这处飞虹馆便闲置了下来,再也不复当年万人空巷,齐聚飞虹的盛景。
宴敛等人到的时候,里头已经开始了。时不时传来喝彩的声音。见着齐廷和一行人下马走了过来,候在门前的佩刀侍卫当即喝道:“宴会已经开始,你等却是来迟了,王爷最不喜不守时辰的,你们没机会了,且回吧!”
齐廷和目不斜视,抬起下巴只说道:“你只管和里面的人说,北光城士子,前来拜会!”
那侍卫却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来回打量了齐廷和一行人一番,和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便转身急匆匆的向内走去。
不过一小会儿,里面热闹的声音便消停了下来,随即一位中年男子撩着袍角匆匆走了出来,见着齐廷和等人,双目一紧,拱手说道:“却原来是北光城诸位士子,却是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某王府长吏张永,奉王爷之令请诸位俊才入内相见。”
王府长吏,却是正五品的官职。这便是秦王的亲信了。齐廷和斜了一眼面带恭谨的张永,直言道:“带路吧!”端的是嚣张跋扈,毫不忌讳。
张永却是面不改色,左手一扬:“请——”
入得内里,才发现此处竟是一处露天的小园子,中间是一方小池塘,池塘上有一巨大的八角亭,围着八角亭延伸出八条曲桥到岸边,那岸边上则是摆放着一张张案几,一眼望去,仅有百十来张之多,还有些人却是没有位置的,他们站在角落里。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宴敛等人打量着四周,殊不知在场的众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见着齐廷和等人到来,坐在亭子里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当即迎了出来,他头戴洁白簪缨银翅王帽,身穿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玉带缎靴,面目虽然平和,但是眉眼间透着一股戾气。
左手负于身后,他笑道:“也不知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迎来此等宾客,实乃小王幸甚。几位既是从北光城而来,且问几位,尊姓大名?”
齐廷和随意拱了拱手,“今日吹的自然是寒风!我等姓名粗鄙不堪,也不愿污了秦王的耳朵。”
秦王面色一僵,他的态度算得上是谦卑了,原本想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北光城的人倒是利用一番。可这些家伙竟如此不给面子,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放肆,此乃秦王殿下,你等面见,为何不行跪拜之礼?”这边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邀功了。
“哦?你们也这么以为吗?”齐廷和环视四周,触及他的视线,少许人捂着脸退到角落里去了,一些人面露愤慨神色,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是谋逆伪帝的后嗣,有什么资格使我等行跪拜之礼!”
齐廷和的声音不小,起码在场的众人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哪能想到,这些北光城士子竟是如此大胆,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这些谋逆之语说出来,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回想起宏远年间的那场文字狱,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你——”秦王面红耳赤,指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