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把剩下两个鸡蛋切碎了放到碗里,不顾糖糖的强烈抗议,硬是把他连同囫囵鸡蛋一起抱到了厨房外面——厨房里又是天然气又是刀的,太危险。
意识到铲屎官不是要猫口夺食,糖糖叫了两声以示原谅,然后埋下头吃得无比欢快,为防止碗被打翻,还伸出右爪来按着。
龙启民放心地把已经冷透的外卖放到微波炉里叮,顺便关好厨房门。胖姑娘说猫进食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他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了。
糖糖心满意足地把碗舔干净,抬起满是蛋黄渣的猫脸,发现龙启民不见了。疑惑地喵喵叫着,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也不见人,糖糖有点着急了,耸动的鼻头抖落一块蛋黄,他循着人的气味钻进卧室,然后整个猫都愣住了。
龙启民背对着门,裸露着上身,正在把湿了一半的牛仔裤脱下来。虽然是学美术的艺术生,宅在画板前画画的时间多一些,但背着画板抱着单反走街串巷速写摄影也是个体力活,所以龙启民看起来不胖也不瘦,没有贲张的肌肉却也挺匀称健美。
只穿着平角内裤的龙启民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龙启民打开衣柜,正要拿出居家的棉质睡衣,就听到背后一声喵叫,还没来得及转身,大腿、臀`部、后背上依次传来清晰的触感和压力,然后一团圆乎乎热乎乎的生物再次蹲到他的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
感觉到有什么不属于猫毛的东西蹭到自己身上,龙启民一手把差点被糖糖爪子拽掉的内裤提上,一手把糖糖抱下来——果然,整张猫脸上都有蛋黄渣。
“馋猫。”龙启民取笑他,正要用手把星星点点的脏东西拂去——
糖糖软软地叫了一声,然后把猫脸埋到龙启民宽大温热的胸口,开始手脚并用地蹭来蹭去。
龙启民:……
这是把他的身体当做毛巾来擦脸了吗?!
龙启民低下头,看着在他胸口不断晃动的毛团,心一下子又被蹭软了。蹭吧蹭吧,谁叫糖糖是他的猫呢~
糖糖沉沉地坠在胸口,把蹭得干干净净的脸抬起来,又长长地叫了一声。
龙启民捏了捏他的耳朵,把毛团放到肩膀上,然后取了扫把将掉到地面的蛋黄渣打扫干净:“养只猫真是辛苦啊,怪不得叫铲屎官。”他感慨着,冷不防又被糖糖用收起爪子尖的爪子挠了一下。
用温水打湿毛巾,把糖糖的小花脸收拾干净,然后拎出卫生间,关门,洗澡。
男人洗澡从来都是很快的,几分钟搞定。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糖糖也不消停,把门挠得跟小提琴锯木头似的,一边喵喵大叫,一边凑在门上开的排气窗前,试图挤进来。
不是说猫很独立,不粘人吗?网络上的果然都是骗子!
龙启民一面在心底大骂,一面快速地把身上玫瑰味的泡沫都冲干净——敏感性皮肤的麻烦之处就在于绝大多数的日化产品都不能用,只能用温和型的天然植物产品,即使贵,即使味道只有玫瑰味一种,也必须用!——然后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走出来。几乎是立刻,糖糖就蹿上肩头,拱到脖子里蹭。蹭着蹭着,打了个喷嚏,忽然就跳下去走了。甩着尾巴踩着猫步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冲他呲了呲牙,三下两下跳到立式空调顶上,不动了。
翻脸如翻书啊!龙启民逗了几下,只换回卫生球数枚——猫为什么会翻白眼?——遂小声哼着“猫的世界我不懂”,然后端出盒饭,开始享用他迟到许久的晚餐。
糖糖始终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像高高在上的帝王。
章四·章华传
且说这头,新封的北海君高坐于帝王身边,陈、魏二夫人等或心甘情愿、或不情不愿地三跪六叩,皇帝龙心大悦,连叫三个“好”字,遂令众人退下。当下妃嫔步辇去,内侍宫娥散,屏风静立,帷幔飘摇,香氛袅袅,灯火幢幢。北海君仍僵坐原处,不动不语。皇帝见他玄衣齐整,喜冠端正,却玉面含羞,双眸半垂,不由得心痒难耐,遂言道:“子知,我在围场第一次见你,便喜欢得紧。”——甲辰版《章华传》,
第七回,彩凤舆皇家礼成 木兰宫初’夜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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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把快餐盒子丢进垃圾桶,龙启民抬头看了看表,顿时跟被火燎了屁股一样冲到电视柜前,打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拉开天线,立刻就有沙沙的声音传出来——好险好险,还是赶上了。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注1]。一句传唱千年的古诗,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今天由王新鸿老师给大家带来评书《章华公子传》。”
龙启民喜欢听评书,而且一定要用老旧的收音机听。今天居然要开讲《章华公子传》,龙启民有些兴致勃勃。而同样兴致勃勃的还有褴褛猫糖糖,敏捷地跳下空调,糖糖绕着收音机转了几圈,然后乖乖地在旁边趴下了,胡子还一抖一抖的。
“从打今天开始,我给大家讲一部长篇历史故事,《章华公子传》。大概您对这个书不陌生吧,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千八百年前,为了您听得明白我讲得清楚,咱还得从头开始。[注2]”苍老而富于磁性的男性声音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从收音机里传来,糖糖的尾巴尖都绷直了。
“单说这一天,是熠釐帝祥瑞二年的秋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在京师西边的章华围场,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围猎。嚯,端的是华盖云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