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旗小分队一见苍鸾眼睛发亮,一窝蜂涌了上去,活生生撇过了劫后余生的有鱼,把苍鸾插得满头标签,像个唱大戏的戏子。
林稚灵忙跑上前扶住有鱼,见有鱼双眼乌紫一片,肿了起来,全身还在颤抖,焦心道:“宸王怎么了?”
有鱼正想答话,但意识到身旁耳目众多,反而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稚灵声音细微,埋怨道:“找你不见就赶赴郦营找周将军,跟将士们来巡人。”她谨遵虞米糯的意思,不曾与旁人透露有鱼的情况,别人问起只道坠河后与有鱼流散,不知音讯。
舒晋在人群后静静凝着有鱼俩人,心叹糟,恨自己迟来一步,没能将有鱼暗杀于洞内。现在光天化日之下,黔军在场,再难下手了。舒晋心发慌:洪水居然没淹死他,真是命硬,没死怎么不早现身,苍鸾有没有跟他些什么?
苍鸾眼睛溢出两道血,舒晋见状神经一紧,当即叫太医去检查。
周常心底的大石终于放下,在郦营如身陷囹圄,心知舒晋慎察自己还不得不笑脸应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有鱼回来,他终于不用寄人篱下了,快要感激涕零,大步迈向有鱼单膝跪下:“末将护主不周,请宸王降罪!”
一说话肌肉就拉扯眼皮,有鱼疼得话不愿多说,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示意周常不要肉麻他了。
舒晋一边迅速的思考,一边整出一副欣慰的神情,走上前去,文质彬彬,拱手作揖庆贺道:“宸王安好。”
虽是庆贺也只一声干巴巴的称呼,没人说他失礼,毕竟无人不知他寡言又面瘫。
有鱼不禁哆嗦,向声音来处回了个礼。“劳郦王挂心。”
苍鸾怒喝:“放开朕!”若不是双目失明,估计没人拿得下他。
士兵将发狂的苍鸾按定,太医才有机会接近观察,然后向舒晋禀报:“晏帝眼睛瞎了,眼珠子破了。”
舒晋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有鱼把他的眼睛给挖了。“替宸王看看。”
有鱼警觉地缩了步,又怕舒晋察觉到什么,故作浮夸道:“要死!你轻点,疼死了。”
太医抚上有鱼的脸,轻轻触碰有鱼红肿的眼皮。不是有鱼不想睁眼,那眼缝像是自己缝合似的,若外力强行扮开则痛不欲生,太医来回弄了几次,有鱼都疼得弹开,不得不拒绝道:“不行,太疼!”
太医向舒晋回禀道:“宸王双眼挨了重击,不知有无伤到眼胚,宸王这般老臣无从观察,须静养一些时日,等眼眶消肿后再作断定。”
舒晋伸手抵住有鱼的下颌,亲自细细观察。有鱼还以为是太医。
舒晋:“宸王为何…伤了眼睛。”
苍鸾不禁一颤,不知有鱼脑瓜开不开窍,实话一出后果将不堪设想,若是那样有鱼最好的下场就是被挖掉双眼。
有鱼背浸透冷汗,众人皆以为他是痛之所至,殊不知为舒晋所逼。“我得知邙定开战就连夜赶来,老天有眼让我正好撞上苍鸾狗贼。他羞辱我出身下贱,我寻思刺瞎他的双眼,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苍鸾默默吐了口气。
舒晋撇开林稚灵,亲自挽上有鱼的手臂,表面上是扶有鱼上辇,暗里却是在感触有鱼的脉搏和心跳,眼睛从未移开有鱼的脸。
他心知有鱼在撒谎,如果是巧遇,为何洞口的树枝掩得严严实实,难不成双方还能约好找个隐蔽的地方打一场?
有鱼的心跳有点急,舒晋从袖口摸出一根细细的毒针。
林稚灵方才见舒晋冷冷的瞄了自己一眼,有道不明的意思,像是在警告什么,所以没敢出声。
有鱼察觉身旁的人不是林稚灵,林稚灵步子一向又重又急,好似总有什么棘手的大事不得不马上处理,而身旁的人步子又轻又稳,会不会是舒晋?有鱼不知他要领自己上哪,故意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恰巧躲过舒晋一针。
林稚灵连忙冲上前去:“宸王摔伤了没有?”
有鱼抱膝叫疼:“磕到神经,好麻,走不动了!周常还不过来背本王!”
“遵命!”周常跑过去背起有鱼。
舒晋咽下一口闷气,默默收回了毒针。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有鱼“盲”了,不愁没有机会。
郦将请示舒晋:“苍鸾已经擒获,郦王如何处置?”
有鱼听见,当即道:“我要带回黔州。”
“我不允。”舒晋坚决道。哪怕苍鸾跟有鱼没说过什么,而押回黔州一审一答,岂不是真相大白,若让有鱼掌握了他的把柄,他就危在旦夕了。
“宸王,你我联盟破晏,这战果可不能你一人独享。”
有鱼也不依不饶:“我要带苍鸾回去,为报私仇。”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
舒晋:“苍鸾可不只跟宸王你一人结仇,他侵吞我晋郦之地,这笔帐我还没跟苍鸾算。”
有鱼:“我们已打下晏地,你与苍鸾的仇也该一笔勾销了吧。”
“宸王凭什么要带苍鸾回黔州,我要他的命。”
有鱼虽看不见,但能感知舒晋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脸火辣辣的。“带回去阉。”
“你要阉了他随处都可以,请吧。”舒晋先发制人,将一把匕首塞进有鱼手中。
有鱼踟蹰不前,苍鸾是死不足惜,但舒晋如此急于要他的命,实在居心叵测。
林稚灵有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有鱼当真要依虞米糯的意思保全苍鸾?苍鸾不死,大晏就不算输!她纵了有鱼抽兵扶郦,到头来落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