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担心的时候,如果我说了,就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所以你为了不出现这种状况,就一直保持隐瞒吗?”
“我说过了,我没有想瞒你。”被连续质问,裴隽有些不快,再次重申:“就像我没打算继续隐瞒我跟小小的关系一样。”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让他坦诚以待的,那毫无疑问就是舒清柳,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没打算去隐瞒,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开始他没时间说,而后被关心,让他无法找到合适的话题来解释真相,本来是打算等事情稍微平静下来后再跟舒清柳说的,谁知陆淮安会嘴快的跑来跟舒清柳汇报。
见舒清柳沉默不语,裴隽不想吵架,选择了息事宁人,说:“ok,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我道歉,下次我会注意。”
“我并没怪你,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即使是家人,也不需要事事都讲明。”
舒清柳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把你的人生经验这样灌输给小小,把他卷进是非里来,他还小,还分不清对错,你这样做,会给他造成凡事都可以走捷径的错觉,为了达到目的,任何谎言都是可以通融的。”
自己的决断被质疑,裴隽终于忍不住了,冷笑反问:“走捷径不好吗?至于谎言,我们哪里有说谎?我们说的哪句不是真相?好吧,我们是有事先对台词,那又怎样?那些电影电视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假的,可他们还是喜欢看,因为他们需要感动,需要被感动,因为那里面有他们羡慕却无法拥有的东西,他们不在意真相,他们只想要那份美好,今天我跟小小就是配合大家的要求,即兴演出他们想看的东西。”
“这样做跟骗人有什么区别?”
“不,我在教小出真相,在合适的时刻。”裴隽冷冷说:“注定要被戳穿的谎言,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坦然讲出来,这样反而可以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就像今天这样。”
“裴,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你这样教育小小,迟早会出问题的。”
“我把他从小养到大,我不认为自己的教育有问题。”
“没有问题?像今天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可你却把他牵扯进我们大人的矛盾里来,虽然达到的效果很好,但并不证明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小孩子也需要面对人生,他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物都是美好的,而黑暗的那一面,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他,我宁可他现在用伪装来保护自己,也不想将来他在外面跌了跟头,回来跟我哭诉。”
真是不可理喻!
这句话舒清柳忍住了,没再说话,站起来就走,裴隽问:“去哪里?”
“我觉得我有必要暂时离开,等你冷静下来再谈。”
很好,他难得跟人这样推心置腹的交谈,却被说不冷静,裴隽冷笑:“其实你是说不过我,想当逃兵吧?”
回应他的是沉闷的关门声。
晚饭的时候,小小发现餐桌上的气氛很诡异。两个大人面对面坐着,各吃各的饭,视彼此为无物,不过给他夹菜的动作倒是很一致,导致他的小碗里垒起了山包。
“那个……”气氛太压抑,饭也吃得不舒服,小小小心翼翼地请示:“今晚我可不可以去阿翩家留宿?”
“为什么?”
异口同声的问话,加重了话声中的威吓气势,小小立刻不说话了,低头迅速拨米饭,吃完后道了晚安就想开溜。
舒清柳叫住他,说:“上缴手机游戏机,反省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睡觉前写三百字悔过书,六点起床,十个青蛙跳,十个仰卧起坐。”
小小嘴巴立刻瘪下来,眼巴巴地瞅裴隽,裴隽没好气地对舒清柳说:“你有气冲我发,欺负我儿子干什么?”
“小小也是我儿子。”舒清柳冷静回道:“还有,这叫教育,不叫欺负。”
这句话成功地缓解了裴隽的不快,虽然他不承认自己的教育有问题,但也知道自己平时太宠小小了,这其实并不好,于是对小:“不怕,明天爸爸陪你一起做。”
见爸爸都帮不上忙,小小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地离开,不一会儿转回来,乖乖交了手机和游戏机,小声嘟囔说:“我就是生物链里最弱小的那个。”
裴隽听着想笑,很奇怪,他和罗苇盈的话小小都不会听,但会听舒清柳的,不知道是一物降一物,还是出于英雄崇拜主义的心理,小小对舒清柳比较服从。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明知他是故意的,裴隽还是忍不住想哄他两句,可是抬起头,看到舒清柳紧绷的一张脸,心情顿时又变得糟糕,忍住了没说话,吃完饭,把饭碗推开,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裴隽洗完澡,还不见舒清柳回房,算了下时间,以舒清柳做事的速度,这时候早该收拾完卫生,看来他是去了客房,打定主意跟自己冷战下去,眼神掠过床头电话,想了想,拿起话筒,把电话拨去舒清柳的房间。
有时候主动不代表示弱,而是了解,那个榆木脑袋的家伙,如果认为自己没错,绝对不会先低头,这样耗着没意思,所以他不介意先去沟通,当然他的宽容只限于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一种是家人,舒清柳笨是笨了点,但到此为止,他还没想过要把这个笨蛋摒弃于家人之外。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让裴隽怀疑舒清柳还在火头上,不想接电话,于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裴隽刻意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