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忘忧什么的,仿佛又不知道。管他呢…噫,忘忧忘忧,忘何以忧?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黑暗中,虚无间,似乎扯开了沉重的幔布,他的世界,不就在他眼前么?嘿阳儿,瞧,你爹爹就在那里呢…公西珏轻轻笑笑,想起来不该冷着阳儿,于是褪下了自己破烂不堪的上衣,将方才拾来的一切小心翼翼地包裹进去,再一次抱回怀中,沿着潮湿的墙角蹲坐下去,父子二人共同沉浸在那幔布后面的世界里。
他痴痴盯着那个世界里的烟云物景,他看到了钟离然,阳儿,当然还有自己。他随着他们哭,跟着他们笑,他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每一天,钟离然都会在他的怀里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朝他微笑,然后是早膳…他为他梳理满头青丝,梳着梳着,阳儿长大了,手中的青丝也成雪;他们依然相携执手,漫步在黄昏的余光里,安详地幸福着;就这样,一日一日,一辈子,就过去了……
倚在黑暗中的人身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心上的伤口,却永远的溃烂了。每一天,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就连在睡眠时,他都沉浸在忘忧的幻境里,沉浸在虚无缥缈的世界中,越陷越深,无可自拔。他不知道的是,他俨然崩塌的世界外面,倒是阳光正好。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正火急火燎地寻找着他,公西琰、夏晋飞一干人成日为他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最后他们看到公西珏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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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少安
公西琰看着殿下跪着的两个人,面色阴晴变幻几番波动,叫人看去十分精彩。他常朔拿着当初自己给的信物,进宫一路畅通无阻,就这么来到自己面前,气定神闲地跪在那里,倒给人一种这个人此刻不是跪着,而是站在云端,睥睨众生一般。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呵!常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龙椅上危坐的人必定是黑了脸,心下泛起一阵莫名的快意来。“看坐!”公西琰冷冷地吩咐道,常朔也不客气,拉了一旁同样跪着的钟离然,站起身来一屁股坐下,抬起脑袋,目光直率地看着皇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公西琰嘴角一阵抽搐,恨不得立刻就将人压在身下狠狠运动一番,就像从前相遇时那样,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有旁边那个成宇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不仅与珏弟纠缠不清,还,还……想到这里,公西琰怒意更甚,简直冒出了酸味儿,越来越浓;不过毕竟是帝王,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丝毫不叫外人看出此时内心究竟是打翻了多少醋坛子……
压下几欲咆哮的冲动,正准备开口,不料被常朔先抢了话去。“皇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公西琰简直要跳起来了,若是从前的他看到自己这幅为了某个人而情绪汹涌不定大模样,怕是要笑掉大牙。“无事不登三宝殿,常朔,朕不知你今日来,所为何事啊?”“草民听闻皇上将舍弟的儿子接进了宫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常朔的弟弟?公西琰心中疑问更甚。成宇泽什么时候又成了常朔的弟弟了?!难道是在南安的时候吗?看来还有不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世间的巧合,还真够多的啊!暗暗思忖半晌,只听公西琰答道:“确有此事。”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常朔懒得和他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开了口,“不知道皇上能否赏草民一个薄面,将小侄交还给舍弟?”公西琰盯着常朔的双眼,其中是无可忽视的坚定。他懂得其中的含义。那时候,自己不是曾许诺他,可以无条件答应他一个要求吗?他此时就要自己兑现了…“好,朕答应你。只是现下事关懿王,成宇泽父子还不能立即离宫,还须等到懿王无事了,才能离开。”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一直在空中交汇着,常朔也明白,这大概就是公西琰的底线了。“喜公公,先把成宇泽带过去吧。常朔,你留下…”公西琰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疲惫,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珏的事情操劳,不停地派出大批人力昼夜查探,却依旧进展缓慢,查不出公西玹的具体所在来,被动极了。而那公西玹竟然也没有提出个什么要求来,就这么凭空蒸发掉。一时间,让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路上,钟离然跟在喜公公的后面,心中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因为即将就要见到阳儿和小菁了,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公西琰方才的话语。公西珏怎么了?钟离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试着从喜公公哪里套出点什么消息,可是前面走着的人欲言又止,只是连连摇头叹息。无心留意一路上的风光景致,推开门,便看见小菁抱着阳儿,正靠着床边打盹;而阳儿,也睡得香甜。钟离然一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放轻了手脚,唯恐吵醒了午睡中的人。许久不见,他们二人竟是都瘦了,哎,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保护好他们。
小菁睡得浅,察觉到响动,就醒来了。“哥,你回来啦!”压抑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惊喜,生怕吵了阳儿。“你们没事就好,都怪哥思虑不周。”小菁轻轻将阳儿放到床上,掖好了被子,与钟离然一起退出了房间。“小菁,发生什么了?”“哥,你究竟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出去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劫走了阳儿。”少女说着说着,心中酸楚哭了出来,眼眸里还透着当日的惊惶无措,一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钟离然不由心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