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你发疯?我今天不把话揭明白了你还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那个女孩子的事,你一会儿说没有一会儿说邻居你叫我怎么相信你?还邻居呢,谁大过年的那天还和邻居亲亲密密的黏在一起,”苏峻平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幕顿了顿,咬得牙都酸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是不要脸,我是犯贱,你这么嫌弃我还当不知道热脸去贴冷屁股!”
陈一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就像你说的,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做什么事都要一五一十的和你汇报,我回家看女孩子没戴手套手冻得通红,东西又重,难道不帮她拎?又不是和人家牵着手,你见着我和别人并排就能脑补出这么长一段前因后果——”陈一霖猛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小峻,我在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值得信任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苏峻平看着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缓慢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陈一霖当时就一口气蹿到胸口,任凭他怎么顺都顺不下去堵得他浑身难受,陈一霖失去了冷静自持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样了。
“我不值得信任?好!我干什么了你觉得我不值得信任?”
苏峻平看了他片刻,吐出了三个字:“罗青雨。”
陈一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想笑,可笑是一件很耗费力气的事,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扯高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劣质的笑容。陈一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当初我所伤害他的,必然会加倍还回来,叫我自食恶果。”
可是他又不甘心啊!罗青雨,罗青雨,罗青雨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他好吗,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是最关心他的那个人,喜怒哀乐都牵在心头。她长得漂亮?他长得难道就差吗?不论是从外貌品行还是脾气亲疏上都是他赢了,可苏峻平为什么还会在隔这么久之后又提出了那个名字!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吗?
他就输在这种地方吗!
他就输在这种地方。
这真是没道理可讲,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峻平不知道他内心的沸腾,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很喜欢罗青雨,喜欢到不惜瞒着我给她写演讲稿,在那么多老师学生面前告白。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为什么就不肯事先和我说一下呢?你说我不信任你,是,我是不信任你,那也是你先不信任我的!罗青雨的事是一件,后来出去办事连续一个多礼拜没见到你人影是一件,和你那个邻居不清不楚的又是一件,我怎么信你?你现在反倒要来怪我了!”
陈一霖已经没有力气同他长篇大论的争辩,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高层。那在雾霾天里若隐若现的高层中,有一户人家挂着一盏红灯笼,说是灯笼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它被北风老爷吹了个没形,只有它脚下的一抹红穗子鲜艳依旧。这么远远望去,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陈一霖充满疲惫地说:“是我的错,那你想怎样呢?”
苏峻平被噎了一瞬,他完全是头脑一热一兜篓倒出来的,丝毫没考虑过后果。陈一霖说想怎样,他不想怎样,他只想说出来,然后……然后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可苏峻平马上就意识到,捅破了窗户纸,再也回不去了。
他内心惶恐地无以复加,同时越发觉得陈一霖想趁机甩开他,干脆口不择言起来:“我?我不想怎样,我就是想问个明白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我和你处这么久也捂不热你的心?
我知道的,你是好学生嘛,你是老师们的宝贝,你是乖宝宝,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是个狗也嫌的,整天捣蛋破坏拖后腿,老师见了我都得少活十年。
你当然瞧不上我了,你是铁板钉钉的状元,我是个连本科都上不了只能靠祖宗吃老本的废物,将来你穿着个西装挺括去上班而我只能做街头流里流气的混混,哪个精英愿意和混混打交道——”
他突然被陈一霖粗暴的拉近,然后陈一霖吻住了他。
那同晚上的梦境是多么相似,他瞪大眼睛看着陈一霖,陈一霖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然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儿后退一步把两人分开。
陈一霖觉得整个世界都颠了个个儿,他觉得自己疯了,身上无数条血管里的血虫子都在往脑袋上涌,弄得他头昏眼花。
他当初多诚惶诚恐怕苏峻平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啊,可现在居然主动曝露了。那腌臜龌龊的心思被兀然摆到青天白日之下,可陈一霖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意。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犯罪者会去自首,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人就是犯贱,不彻底把希望断干净了,他总会痴痴盼着奇迹,非得心一横牙一咬,手起刀落万物皆空了,才是断得痛快。
陈一霖静静的看着苏峻平,眼睛都熬红了,看了他好一会才颤抖着声音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去向罗青雨告白吗?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喜欢你,我又是难受又是害怕但是却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我想如果抢了你女朋友,你一生气咱们就能分开了。是我不好,我的错,是我太自私太草率,一点儿不怪你。”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