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满”的关系维持了六年,惹得外界猜测不断。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他们和安娜被安排在同一席,座位相邻。
周围的人无不努力掩饰着脸上“等看好戏”的表情。这俨然就是一出“渣男携资深绯闻女友共赴晚宴,与藕断丝连的前女友狭路相见”的八点档肥皂剧嘛。
就仿佛是怕料不够似的,又一位女宾似花蝴蝶般登场,在薛垣身旁落座,娇滴滴地打招呼:“伊万!”
全舰队都知道,这位小姐的口头禅是“嫁人就嫁伊万这样的人”。她把《嫁人就嫁普京这样的人》歌词改了改,到处宣传:
“我想要一个像伊万这样的男人
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说人类的技术在呈指数级增长
他是那么有魅力
使我不禁想要
一个像伊万这样的男人
一个像伊万这样强有力的男人
一个像伊万这样技术流的男人
一个像伊万这样不使我伤心的男人
一个像伊万这样不会离我而去的男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围观群众好捉急。
面对众人熊熊燃烧的八卦小宇宙,身为当事人的薛垣却一丝尴尬也无。原因很简单:他和这三个女子的关系,并非外界所想的那般纠缠不清。
他毫无压力周旋在她们之间,哪个都不冷落:对迟采蘩昵而不狎,对安娜体贴周到,对娇滴滴小姐则做足了嘴上功夫,逗得她咯咯咯笑个不停。
“伊万,再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空手变出玫瑰来的嘛。”娇滴滴小姐亲昵地扯住他的袖子。
“哦,这个嘛,其实很简单。”薛垣优雅地拿起餐巾拭一拭嘴角,不露痕迹避开了她的拉扯。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粒红豆般玲珑剔透的小球。
“玫瑰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压缩成这个样子,藏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袖口,“这里有个暗袋,只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一粒出来,轻轻捻一下——”
“扑”,一朵玫瑰应声出现在他手上。
道理大家都懂,但要玩得出神入化、从不失手,也绝非易事。因此一桌宾客都十分配合地鼓起了掌。
薛垣把它递给娇滴滴小姐:“美丽的花要配美丽的人。”
娇滴滴小姐接过花,别有深意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迟采蘩和安娜。
对于她的示威,迟采蘩笑而不语,安娜视而不见。
相较于女宾之间奇异的气场,男宾们的注意力则在另一件事上。
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凑近薛垣,神秘兮兮地指向窗外:“我听说,那东西——是你发现的?”
“啊,嗯。”薛垣呷一口红酒,轻松地耸耸肩。
男宾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能不能——透露一下细节?”
“这个嘛,”薛垣熟练地以外交辞令打起太极,“目前官方还没有定论。不过,我来宴会厅之前听说,我们的官方网站正准备发布消息。虽然还不知道最终发布的版本透明度能有多高,但我认为官方这次的表态会相当有诚意。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全人类的大事,每个人都应该有知情权。”
“全人类”这样的大词一出现,满座男士便都像打了鸡血似的鸡冻起来,个个慷慨陈词,畅谈自己对未来人类社会格局嬗变的伟大见解。
趁着他们高谈阔论,薛垣把目光投向手中的高脚杯。晶莹的酒体映照出窗外漆黑的太空,隐约可见两道红色的光束,像两根警戒带漂浮在海面上。
那是两艘悬停在远处的无人飞船所发出的光束,标识出那道无形的壁垒。
红巨星太阳正在加速膨胀,即使不会蔓延到奥尔特星云,也将断绝人类所有的后路。那时候,人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无助地被困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前方广阔的世界和身后毁灭的家园,待物资消耗殆尽之后全部被饿死。
薛垣怀着恶意猜度,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优雅从容的红男绿女,不知是否会露出仓惶的丑态?
正餐结束,进入茶点酒水时间。
这是扎堆聊天专用时间,人们自发地分散成一个一个小团体,交换情报,维系感情。
薛垣被娇滴滴小姐缠住,探讨俄罗斯钢琴学派的风格和叶赛宁诗歌的音律,好不容易才以工作为由脱了身。
在人多之处,若想找到技术官们集结的地方,是件很容易的事:技术部长秦焕的大脑袋总是会像灯泡似的闪闪亮,在他周围必定环绕着一众高阶技术官,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系。
不过今天,这个小太阳系里出现了一颗陌生的行星:秦焕身边站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年轻人。
“伊万,来这里。”秦焕向薛垣勾勾手指。
年轻人瞥他一眼,不冷不热伸出手:“你好,我叫乔伊。你不用自我介绍了,我认识你。北极狐,小玫瑰。”
“……”薛垣略一弯唇,象征性地握一下对方的手。
他很讨厌不熟悉的人以绰号称呼他。偏中性的“北极狐”倒还罢了,“小玫瑰”却有着很重的阴柔色彩。用几个跟他要好的同事的话来说,“听起来就很受。”
朋友之间这么开玩笑自是无妨,但由不相熟的人口中说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态度倨傲的家伙,感觉更像是一种挑衅。
双方稍作一番交谈,乔伊便借故先行离场。
薛垣静候他走远,侧身移步到秦焕旁边,举起酒杯遮挡住嘴唇轻声问:“部长,那家伙是?”
“哼,‘空降部队’。”秦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