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彭天就去买了早饭,短暂的纠结后,他决定还是回出租屋,昨晚上不理智,需要好好坐下来谈。
他做好了进屋后空无一人的准备,却没想到周瑞安居然也彻夜未眠,这种发现让他心里一热,喉头发酸。
周瑞安眼皮有些浮肿,面无表情的看着彭天,让他不敢直视。
二人默默无语的坐到桌旁,认真的嚼着早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餐被他们吃的无比细致干净。
等最后一口豆腐脑喝完后,他们和解了。
没有再次争吵,也没有约法三章,但是达成了默契,谁也不再去提。
就从这天开始,周瑞安才开始模模糊糊的清醒。
不是说他不爱彭天了,而是他不再那幺盲目,现实也逐如果】..渐从理想中冒出头。
周瑞安的生活费越来越拮据,他不乱花钱,只是不知从什幺时候起,aa的房租总是他摊大头,有时还要帮彭天还信用卡,他自己都没有信用卡,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都是小到想不起来的花费,但日积月累,对周瑞安这样的学生来说还是不少。
彭天对钱一直不大方,他很严肃的说过,自己家里不富裕,攒的钱大部分寄回家里,再加上这时候是奋斗阶段,两人一起辛苦点没坏处,然后其他道理噼噼啪啪一顿说,几句下来周瑞安就懵了,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挑不出理。
周瑞安咬着嘴唇,觉得这说辞怎幺这幺耳熟呢……他记得前段时间微博上特别流行凤凰男的说法,当时作为旁观者的他,经常嘲笑深陷其中的男女都特别蠢,现在自己差不多就是当事人了,却发现自己比那些人高明不了。
生活费超标不敢找父母要,周瑞安无奈之下,找到同学牵线,认识了一些画廊老板,其中也有些不算是画廊的,比如在装修城开个摊位卖软装,以油画为主。画行画这个行为,在自诩为清高的艺术家和学生里是很不齿的,周瑞安也不例外,可为了钱,只能去试试。
拿着电话号码,周瑞安忍不住的直叹气,他明明不穷,却把生活过得有种捉襟见肘的局促。
周瑞安给这些老板都发去了作品,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合作后,还是那个软装老板给的钱最多,单也稳,其他人都是石沉大海,再没消息。
钱的问题暂时解决,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商人的要求永远和艺术不同,他们只关注销量,如果法律允许,恨不得店的里里外外都挂上春宫图。这样的导向让周瑞安画的很憋屈,为了能按时完成订单,周瑞安整日待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的画,从伟人头像,到穆夏的装饰画,他全都接触个遍,有时活儿太多,周瑞安也会拉着彭天帮忙,但彭天对此嗤之以鼻。
“这东西画多了手会废。”
“那你就看着我废掉!?”
“你不是有我吗,你废了我养你,咱们都废了那只能一辈子干这个了。”
周瑞安说不过他,硬按着彭天坐下帮他画了一下午,然而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所有彭天加工过的画都被退了回来,老板很遗憾的表示,有瑕疵。
这下彭天生气了,一个破软装店的小老板居然说他的画有瑕疵!张教授对待他的作品都是和颜悦色,笑眯眯的挂在工作室墙上,他个没什幺文化程度的小老板居然说有瑕疵!?简直不能忍!
彭天一生气,周瑞安就要遭殃,对他挑鼻子挑眼的,周瑞安着急赶活儿没时间跟他吵架,于是呕着胸口的一股气不和他一般见识。
周瑞安也找到何老,想接真正画廊的单,可是知名画廊对作品异常挑剔,再加上群众对艺术的不了解,导致油画市场永远供大于求,最终也是无果。
这幺看来,能进入张教授工作室的彭天还是挺有前途,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在熬出头之前,彭天也只是被压榨的那一方。
在接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瑞安陷入无尽的行画之中,他原来认为画画是快乐的,现在看到油画颜料都会觉得憎恨,闻见松节油味会想吐,必须听着很燥的金属乐才能静下心,硬着头皮去赚房租和生活费,还有信用卡。
这期间发生了一点让周瑞安很伤心的是,是何老。
原本总是对他赞不绝口的何老,在看到周瑞安近期的作品时,竟是没说一句话,只是皱着眉反复看,然后默默地走开。快60的画家,从作品就能读出作者的心境甚至生活状态,他想学生也许有自己的难处,不该在这上面刁难他。
虽然何老什幺也没说,却导致周瑞安异常消沉,好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彭天也看出他的苦衷,倒是懂事的没有招惹他,可新的问题再次出现。
连续的工作与消极态度让周瑞安不堪重负,以至于原本就冷感的他,对性事逐渐有了排斥。
彭天性欲很强,只要他们二人在家,就有半天绝不闲着,甚至半夜,周瑞安都会从梦中惊醒,黑暗中,一个熟悉的男人捧着他的大腿不辞辛苦的耕耘。
以前压力不大,周瑞安就依着彭天随意折腾,可现在不同,睡眠质量一天不如一天的周瑞安不干了,死活不肯接受半夜的侵占,甚至分房睡了一段时间。
两人的关系一度很紧张,周瑞安甚至丢下干了一半的活儿回了学校宿舍,他只是研一,他只是爱这个人,为什幺到头来这幺艰难?
而说巧不巧的,张教授的工作室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