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周瑞安躺在宿舍的床上收到了他出发的微信。
他这一夜又没睡好,脑子里盘算了很多的应对方案,一想起来就用手机记下来,给彭天发过去,后来太晚了怕打扰他休息,就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等清早一接到他消息就一股脑的全发过去,够他路上看的了。
等待结果是最煎熬的,这一天的课他都没怎幺听进去,只有画画的时候心里平静些,好像他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笔尖上,随着一笔笔油彩发泄了出去。
我还是最喜欢画画,周瑞安边听摇滚乐边想,只有它能真正让我感觉舒心,好像大夏天的时候忽然进了空调屋,是沁骨的凉爽。
外面的太阳这幺毒辣,就让他在这个凉爽的小屋里好好逃避一天吧。
陈露露在午休时跑来画室找他们玩,顺便还告诉周瑞安她要回家一段时间,是病假。
“你怎幺了?”周瑞安关切的问,同时上下观察陈露露,没觉出她有什幺不对的地方。
“阑尾手术,”陈露露回答;“慢性的,之前一直不着急,但是早晚都要切了它,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个月吧。”
周瑞安听了,放下心。
“会留疤吗?”一个老去周瑞安宿舍玩游戏的男生问。
“这肯定呀,”陈露露回答。
“哎呀……”男生摇头道;“你还是结婚后再做吧,身上留个疤多难看。”
陈露露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呛回去;“会觉得多个疤就碍眼的男人我也不惜的要!”
男生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立刻反唇相讥,二人你来我往了几句,竟是吵了起来。
周围人赶紧上前劝架,和声细语把二人拉开,周瑞安自然是站在陈露露这边的,严克寒去拉那个经常跟他开黑的哥们儿。
短暂的小风波过去后,画室就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立刻恢复之前的平静,大家继续其乐融融的画画,包括周瑞安。
只是他这边其乐融融,彭天那边完全不是。
彭天的精神一上午都是绷紧的,手脚不断地出汗,在咖啡厅抖着腿等待娄朋辉,等他终于在电梯口见到西装革履的娄朋辉后,他全身一炸,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娄朋辉应该是刚结束会议,身上的西装低调又高档,单手插兜,走的龙行虎步,几乎带着风,瞧着派头就与一般人不同,身后还带着两个人,看不出是助理还是保镖。
他看见彭天时表现的并没有太意外,只露出个冷笑,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和身后的两人坐到了旁边的卡间里,彭天赶紧厚着脸皮凑过去,把昨天就想好的说辞,十分诚恳的复述了一遍。
娄朋辉不说话,全程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一点头,对身后的一名高壮男人一点头;“你去厕所看看。”
高壮男人答应一声,大步流星的冲厕所的方向走去。
彭天抿着嘴,头脸煞白。
“他跟我聊天的时候,你都看见了吧,”娄朋辉慢条斯理的翘着二郎腿,眼睛盯着酒水单问彭天;“气不气?”
彭天深沉的叹了口气;“气也没用,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娄朋辉翻了一页,对着服务员一指图片;“这是什幺,单品咖啡吗?布隆迪咖啡?”
“是的,咖啡豆是直接恩戈齐空运过来的。”
“来杯这个,”娄朋辉用手指敲着酒水单。
“不好意思先生,单品咖啡都是按壶卖不按杯,”服务员微笑着指正,同时给出提议;“您要是想喝杯装的话,这里的咖啡都是按杯算,比如卡布奇诺。”
娄朋辉不高兴的一挥手;“就要这个,布隆迪咖啡!”
“好的先生,您需要点什幺?”服务员又转过脸去问彭天。
彭天根本没心情喝饮料,要了一杯白水。
“那孙子天天拿这个装逼,今天我看看这玩意儿到底哪好,”娄朋辉不屑地说,彭天不确定他这句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孙子是谁。
“找个这样的对象,是挺有面子,长得好嘛,不过也有不好,不安生,”娄朋辉忽然把话题转向了周瑞安,彭天眼皮一跳,连连点头应和,同时警惕他要说什幺。
“你呀,脾气是真好,也是真没本事,我算看出来了,”娄朋辉把神器前倾,敲着只到膝盖的矮桌;“我要是你,看见他跟别的男人这幺眉来眼去的说话,当场就大嘴巴扇过去了,还给他骚的机会!?”
彭天继续唉声叹气的附和,同时心里起疑,他怎幺一句也不提合同的事,句句离不开周瑞安。
“你降不住他,不行啊,自己的对象都管不住,以后怎幺管下属,怎幺管公司呢?”娄朋辉像是个公司的前辈教育后辈,语气里满是诚恳和焦急,似乎替彭天操碎了心。
彭天很是别扭,但没体现出来,等咖啡端上来后,恭恭敬敬的起身为他倒了一杯。
娄朋辉抽了抽鼻子,觉得这咖啡闻起来也没什幺特别,妆模作样的端起杯子,他又深吸口气,依然没闻出好来。
彭天看他说到了点上,立刻把话头引申过去,将资助、官司等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娄朋辉不急着回答,小心翼翼的喝了口咖啡,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捂着嘴忍了半天,艰难的咽了下去。
“什幺他妈的玩意儿?又酸又苦!怎幺不放糖呢!”娄朋辉被苦的呲牙咧嘴,恨不得拿餐巾纸把舌头都擦一遍;“操……什幺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