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离他很远了,李越刚想催马赶上去,突然觉得侧后方有人在紧紧盯着他,借着整理马镫的姿势转身一看,一人锦衣貂裘,策马立在檐下,见李越转头,竟然微微颔首招呼,正是元文景。
元文景与其他皇子不同,每次回上霄只带侍卫,疾装劲服,快马轻裘,从不拖泥带水。随行的侍卫虽然称不上身怀绝技,却也不是平庸之辈。也正因为此,北风对他的探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李越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亲自去夜探一下他的景王府,没想到今天就在街头碰上了。李越心念电转,也点了点头,正想拨马离去,元文景居然已经一提马缰走了过来,淡淡道:“李侍卫。”
李越微微欠身:“七殿下也在游赏?”
元文景开门见山:“不。本王在等李侍卫。”
李越料到他可能是这个目的,却没料到居然这么直截了当:“不知七殿下有什么事?”
元文景也不拐弯抹角:“你身怀绝技,为何要屈身我皇兄府中?”
李越心想就是为了你,确实点说是为了你手上的人和图。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略一思忖,道:“大殿下为人仁厚,在下无家可归,蒙他收留。”
元文景锐利地盯他一眼,突然道:“你是南祁人吧?”
李越心里微微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七殿下如何知道?”
元文景微微一笑:“你是北山那一战中逃生的特训军吧?”
李越更加肯定他府中绝对有特训军的人,对自己的身份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不错。七殿下目光锐利。”
元文景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也带着锐利之色,倒似是一头野兽看到了中意的猎物一般:“我皇兄为人虽则仁厚,却失于软弱,虽是皇长子,却无继位之望,你投身在他府中,未免可惜了这副身手。”
李越不动声色:“七殿下既猜到了在下的身份,当知在下劫后余生,如今只想平安渡日,可不可惜的,也不必再说了。”
元文景微微而笑:“看你年纪正轻,怎说这等看破世情之语?以你的身手,只要跟对了人,前程万里!若说一生没没无闻,你当真甘心?”
李越低头思索。当然不是想跟没跟对人的问题。看来,元文景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该不该借着这个机会进他府里去,那找起人来也就方便些。
元文景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眼中微有得色,徐徐道:“自然此事不能相强,李侍卫是聪明人,不妨多想几日。若肯俯就,本王扫门以待。”说罢,勒马后退几步,调转马头,缓缓自去了。
李越看着元文景身影没入人群之中,正在思索,身后马蹄声响,小武恼怒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李越一回头,小武已经从前面奔了过来,满脸不悦:“你在和谁说话?元文景?他想做什么?拉拢你?”
李越好笑:“你怎么知道?”
小武哼了一声:“这种把戏我看得多了。柳子轻当年就从三皇子那里拉走过不少人。”
李越看看他衣裳也被扯歪了,不禁一笑,伸手为他整整衣襟:“怎么衣裳都乱了?”
小武不自在地拉拉下摆:“被乐儿扯的。你不要避开话题,元文景是不是在拉拢你?”
李越笑笑:“对。”
小武立刻瞪起眼睛:“你会答应他?”
李越反问:“你说呢?”
小武死死盯了他半天,突然沉声道:“若我日后能做皇上,你还会不会另投别人?”
李越倒微微吃了一惊,幸好周围人虽多,却没人注意他们,何况马上马下又差着一截,并无人听见小武的话。
“你现在已是皇子,说话要注意些,不能口没遮拦!否则被人听到,连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小武咬了咬牙,策马跟在李越身旁,闷不作声。李越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干什么?我说要去元文景手下了吗?”
小武立刻惊喜地抬头:“你不去?”
李越好笑:“不去。元文景有什么好的?”如果将来真的要去,再跟他解释好了。
小武长舒了口气,到底是少年心性,听了答案就放了心,不再追问,骑在马背上,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观赏街景。李越与他并马而行,心里还在考虑元文景的事,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条人影从街角拐出来,跟到了他马后。天气虽冷,但街上行人都十分兴奋,唯有此人一件披风没头没脑地包着,脸都不露出来,也不观看街景,只是俯首疾行,远远缀在李越马后。李越眉头微微一皱,伸手一拉小武马缰,拐进了另一条街。那人果然也跟了过来,只是三拐两拐,前面两骑已经没了踪影。人影怔在街中,正在四处寻找,身后突然有人贴了过来,一条手臂状似亲热地搂上他肩头,手指却闪电般掐上他喉头:“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挣扎了一下,听到声音便立刻安静下来。李越的手指掐在他喉骨上,他没法转头,却伸手拉下了披风的罩帽。侧面的轮廓十分熟悉。李越一怔:“洛无风?”
元宵节的夜晚,中元皇宫照样是灯火辉煌,而且因为各宫都在斗灯,甚至比除夕还要灿烂。
落云殿中,一众皇子们正在献灯。他们献上的灯不仅做工精巧,而且材料都十分珍贵,镶贝串珠,价值不斐。献灯是没有什么固定顺序的,谁都想先一鸣惊人,因此纷纷抢先呈献。一时间殿中珠光宝气,万紫千红,好不热闹。元丰挨个细看,口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