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瑄默然:“不知姓名的话,你又是从何得知,陈秉良就是你父亲?”
妖琴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我娘活着的时候,说过很多关于我爹的事,也说过他身上某些特征,其中最明显的……是胸前一块奇特的十字疤痕。”妖琴的脸色越加不好,扶着桌沿慢慢坐下,“听说是先前遭人刺杀时,被羽箭射中,羽箭上有倒钩,为了拔出羽箭便割开皮肉,伤愈后留下的伤疤,正像个十字。”
陈秉良的疤痕在前胸这般隐秘之处,妖琴因何得见?顾铭瑄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却没有阻止妖琴继续说下去。
妖琴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定国公应召入京,有人为讨好他,四处搜集娈宠进献。我,我在京中得罪不少权贵,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一觉醒来,就是在定国公的床上。”说到此处,妖琴却平静下来,“我看到了他身上的疤痕,他姓陈,承认十六年前来过京城,与名妓姚莲有过露水姻缘,他……”
顾铭瑄开口制止:“师弟,别说了。”半晌才又道,“你可将此事与陈秉良说了。”
妖琴默然半晌,却没有回答:“师兄,我今日心情不好,你改天再来吧。”
顾铭瑄也不强求,起身离开。
妖琴幽幽地望着门口,说了,说了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想起在他床上那生不如死的几日,浑身发抖。
新定国公陈秉良是个奇人,之所以“新”且“奇”,是因他的爵位是五年前承袭自兄长陈秉坤。
陈家是大成开国功臣,立下不朽战功,陈家先祖被开国皇帝封为定国公,世袭。上代定国公膝下二子一女,上代定国公之女就是已被赐死的陈皇后,长子陈秉坤继承爵位,而次子陈秉良则被送往京城长住,其实就是质子。
封王封地的最大后果之一就是,藩王野心膨胀日渐成为祸害,因此才需要关押质子以牵制。
陈秉良十岁被送来京城长住宫里,直至十六岁那年家中小妹嫁给太子才得以放还。回西南第一年老定国公病故,次年长兄陈秉坤暴毙,陈秉良顺理成章继承爵位,成为新任定国公。本以为他年少又久居京城,在西南铁定站不住脚,不料偌大的定国公封地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等着看笑话的人生生憋成了哑巴。
妖琴是陈秉良的儿子,陈秉良是否知道?若是知道,为何还会将妖琴压在床上;若是不知,那句“畜生!我是你儿子!”又作何解释?为何定国公不惊讶,反而泰然处之。
顾铭瑄暗暗叫停,再推断下去,怕是要有违人伦纲常了。
顾铭瑄一路走一路想,完全忘了沈浩宇的存在,不知不觉回到了镇远侯府,进了院落。一直在旁紧紧看着他的沈浩宇撇撇嘴,突然伸腿去绊顾铭瑄,顾铭瑄猝不及防向前跌去,险些惊呼出声,直到被沈浩宇美滋滋地在怀里搂了大半晌才回过神。
顾铭瑄眯了眯眼,狠狠一脚跺在沈浩宇脚背上,趁着他嗷嗷叫疼的时候,扭头就走。
这人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听着身后的抽气声,顾铭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自从镇远侯过世,沈浩宇一直郁郁不快。自从被皇帝一激,决定谋反之后,他郁结于心的那口气一下子疏通,也恢复往日的神采,让顾铭瑄宽心不少。
刚入夜时,莫小武带着莫小文翻墙而入,被守在顾铭瑄院里的沈浩宇逮个正着,初时以为是敌人还过了两招,看清对方后都停了下来。
莫小武过来自然是为了皇甫淳宝藏一事,而莫小文,是死乞白赖非要跟来的。晚上睡觉,各自大眼瞪小眼,只因莫小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了句:我要跟少爷睡!许久不见,我想少爷。
另外三个人表现完全不同。
顾铭瑄边喝茶看书,边点头:“好。”
沈浩宇拍桌站起:“不行,铭瑄都是跟我睡的!”
莫小武拉住莫小文的手:“文儿,这一路你不都是跟哥哥睡的么?”
莫小文怯生生地收回手:“那是在路上,哥说不安全才搂着文儿睡的,在侯府总不能有危险。”
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宠爱弟弟的莫小武败下阵来。
沈浩宇恨铁不成钢!亏得你还是堂堂暗门挂名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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