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皮耶罗突然问亚当。
亚当骤然被点名,反射性地回答说:“当然。您请问,任何事。”
“为什么你想要把它做成紫色的呢?如果做成别的颜色说不定有更多的选择。”
鸿睿骤然绷紧了背脊,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皮耶罗,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亚当想了一会,扶着话筒慢慢地说,一脸真诚:“有个女孩子给了我一朵紫色郁金香,那个紫色非常漂亮,我想要用来做一道菜。”
“你是一个惊喜,亚当。”
皮耶罗说完便把话筒交还给主办方,他从容坐下并端起水杯。鸿睿没有看皮耶罗,他感觉有人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马上就要找到他的紫莲花了。台上亚当愣在原地,皮耶罗一句话,远胜玛克辛的评价。大家交头接耳开始重新审视这道菜。
鸿睿没有心思去听其他人说了什么,他低头喝了一口酒,后脖颈的毛发几乎就要竖起来。皮耶罗绝对发现了什么,他不能再给皮耶罗更多的线索。鸿睿咽下酒液,尽量不在脸上流露出任何紧张的情绪。但他低估了皮耶罗。皮耶罗喝了一口水,倾身凑近鸿睿耳边说:“重要的不是谁给了他那支郁金香,鸿睿,重要的是他今天选择了紫色。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为你做的汤。”
鸿睿转头看向皮耶罗,话语一贯的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皮耶罗,但我谢谢你出面维护来自我餐厅的选手。”
皮耶罗拉近椅子,靠的比原来还要近些。他放下了水杯,右手五指在空气里虚抓,握紧成拳。皮耶罗几乎贴着鸿睿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他已经是你的了,就在你掌心里,鸿睿。也许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但我能看出来。这么多人里面,他只用了一眼就把你从人群里找了出来。他一直都在看着你,鸿睿,他在寻求你。”
鸿睿并没有拉开距离,他压低声音冷漠地回答:“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哦,你真要这样对我吗?”皮耶罗拉开距离好看清鸿睿的表情。但是鸿睿没有流露任何的情感。皮耶罗突然笑了,又贴了上来:“你画的是他的眼睛。”
“胡……”
皮耶罗打断鸿睿的辩解,继续压低声音说:“那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眼睛。但你看着他的表情,和你在手机上画画的表情是一样的。”
鸿睿瞪着皮耶罗,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他像是一个把所有刺都竖起来的刺猬,再也不肯露出一寸柔软的皮肤。
皮耶罗心里惋惜,他重新靠回椅背,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说:“我明年就要和萨拉离婚,现在我们已经分居了。我也不住在苏格兰,我住在怀特岛。我觉得比起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你会更希望听我亲口告诉你。”
“哦,我很抱歉,皮耶罗,你现在一定……”
“得了,省省吧,”皮耶罗打断鸿睿的安慰,鸿睿从来都不擅长安慰人,他不过是背诵社交辞令。“不,我是真的为你感到抱歉。”鸿睿直视皮耶罗,说:“我是你和萨拉婚礼上的伴郎,我见证过你们许多重要以及快乐的时刻,我真的很遗憾。”
皮耶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缩在靠背上。他的身体突然颓唐,年龄终于让这具永在追寻的身体染上了疲态。有好一会鸿睿和皮耶罗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地喝着杯中的酒,谁也没有去听其他人对参赛者的评价。
最后皮耶罗说:“我给你说这个并不是为了让你安慰我。当你第一次心碎的时候你以为那就是世界末日,再也不能经受第二次。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第一段失败的婚姻,我想我也越来越习惯心碎。我发现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有的事情你想得太多,最后才发现你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分离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过。鸿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你说的没错,皮耶罗。但是我不和我周围工作的人搞到一起。”
“为什么?”
“还需要我解释吗?”鸿睿侧头,虚指着玛克辛的方向:“前车之鉴,简直是鲜血淋漓。”
“噢。”皮耶罗脸上突然一片空白,他难得地窘迫了一刻,很快又笑了出来,一扫刚才的疲倦。鸿睿也挑着眉毛笑了一笑,他心里的郁闷突然就有了出口。鸿睿拿起酒,喝了一口,缓慢地咽下。
“亚当是一个好孩子,他不会成为玛克辛那样的人。”
“二十几年前,你也一定认为玛克辛是一个和现在的亚当一样可爱的孩子,所以才和她展开了恋情。”
两个人顿时都不再说话,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谁能说得清一个人的将来会怎么样呢?谁又能保证在金钱和荣誉面前,往事不会重演呢?像亚当这样的年轻人,他前途不可限量。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