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双眼充血,神色已变得乖戾而偏执,教人相信他是真的敢说敢做。他问宋岳敢吗,宋岳不敢。不是不敢给他这一次,是不敢靠近这团已烧得熊烈的冲天大火,怕自己被他烧融了,吞没了,万劫不复。
“你他妈——”
宋岳狂莽暴力地扑倒了夏濯,将他按在小餐桌上撕扯掉衣裤,野蛮地剥净。随后一把撸直了自己的利器,毫不怜惜地捞起他伤腿架上自己肩头,报复般斥笑:“你要是吧?我给你,全给你!”
那绝非是欢爱。每一次挺入都仿佛利刃穿刺了身体,一点一点纵深,自下而上捣烂肺腑,剔断骨头,撕裂脑髓,劈碎灵魂。宋岳好像一名过度杀戮的凶徒,对夏濯虐施刑拷,逼他自认莫须有的罪,刀刀凌迟声声迫,要他知错,要他忏悔,要他退。
说啊,说你不要了,不爱了,说你恨我!
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真的张开身体任我糟践?
别看我,求求你晕过去吧!死了吧!
你死了,我给你偿命,我下去陪着你!
——夏濯舍不得死去。他疼的呀!呼吸衰弱,无法呼救。内心里却满了,够了,知足了。伤腿的疮口迸裂,血倒流下来,经过宋岳的手,滑向他腹股。模糊的视界里未曾察觉自己手上也沾了血,执着地向上举起,颤巍巍往前伸,再往前伸,直到指尖触到了泪湿的冰凉。
“不要哭呀!谢、谢——”
宋岳停了下来,狼狈抽身,全线溃败。他俯身紧紧抱住气息奄奄的夏濯,孤兽般凄厉哀嘶。
第3章 (三)
张开嘴打了一个逼近一百八十度的哈欠,吴是非游魂一样拖着步子飘进了办公室。无意抬眼,惊见自家支队长眼底挂了两抹浓墨重彩的烟熏,不由得揣测宋队昨晚又纵欲了。思路一转,又想起方才在停车场撞见夏局,也是面色惨白眼下乌青,徒有国宝的形未具国宝的神,明显五行缺觉。于是便叹,秋天的惆怅啊,是差人的愁眠!
才出会儿神,几个文件夹就砸了过来。吴是非赶忙接住,低头一看,登时形容哀绝。
“老大,可怜可怜二胎家庭午夜奶妈的辛劳吧!”
宋岳讲话带口气,满嘴隔夜的烟臭味儿,居然无心抬杠,直接双手合十高举过顶拜请:“拜托!下午会上我作汇报发言,容我睡俩钟头。要猝死了!”
吴是非恻隐大动,无奈哀叹:“您就不能在电脑上直接打电子版么?”
“手写更快,屏幕伤眼。”
“我眼不是眼啊?”
“别闹!扫描加文字识别,文档自动生成,很快的。”
“可那都是印刷体,认你的字系统能死机。”
“一顿砂锅。”
“一顿火锅。”
“成交!”
于是睡眠不足的吴小队又一次狗腿哈巴地给同样睡眠不足的宋队当了回秘书。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今天支队的文字处理设备使用率特别高。几个日常跑腿担当都是熟面孔,彼此撞到一起先心照不宣笑作一堆,顺便各自吐槽了把自家的顶头上司,最后还将矛头对准了这次季度例会。众人一致觉得,这样的形式主义劳民伤财,还不如各回各家多破几桩案子呢!
倒完苦水,又估计了一下兄弟部门剩余的任务量,吴是非捂住眼,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转战隔壁楼碰运气吧!临走时,大家还纷纷对吴小队这种发扬风格牺牲小我的大无畏精神献上了极致的溢美之词,说好了一人欠她一包西王母。
之所以支队上下都对相邻的小楼如此抵触,并非那里出过什么恐怖的灵异的都市传说,实在是市局领导多,小卒子走进去自然而然心底犯哆嗦,无过错的人都能憋出个自首伏法的冲动。
虽然出了外头那扇大伸缩门,吴是非他们也全顶着市局菁英的光环。但编制上,从宋岳往下,都属于分局支队。夏濯倒是正经归属市局总队。问题出在市局跟宋岳所在支队历来都是同区,老地址就分开一个红绿灯,隔着十字路口斜对相望。三十多年前城建规划,让机关单位起模范作用,带头搬。几位老局长碰头一合计,索性模范到底,开源节流,总队支队不分家,合并在一处地址得了。
于是乎,但凡过路的行人车辆都能看见庄严的大门外并排挂着市局总队和区分局支队两块牌子。好多外市人初来乍到,还以为市局在支队设了个统筹办事处呢!
而在警界内部,这区的分局则俨然直隶衙门,入支队譬如进总队,可谓前途无量。也确实,当初吴是非自区内警署破格提拔进分局支队,履历上写的跨区调动平级入职,落在前辈眼里,却等于越级直奔了总局,是坐着直升机平步青云了。
最开始,吴是非是有些抵触外界那些口舌的,心里别着口气,觉得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前程,不苟不藏没走后门,怎么搞得好像含有不可告人的内/幕一样?离得再近,支队就是支队,总局还是总局,她的职级没变警衔没加工资没涨,福利喜人但也全是大家伙儿拿命拼回来的,心安理得。
直到看见夏副局老来串门,老爱跟宋队抬杠,还老喜欢支使支队出任务,就连总局大队长都酷爱跟支队借人手,没事儿就拖着宋队出去一道饮酒叹人生,动不动语重心长地交代:“小宋啊,我干不了几年了!你嫂子逼我提早退休,我这腰呢也确实盯不住了。医生说再不手术把弹片取出来,保不齐哪天直接半身不遂瘫在床上要人把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