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的时候,都一定是我和四周的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
还有,我动不动就拿他和朔夜学长比较的时候。——你和朔夜学长不同。这要是朔夜学长的话,一定会如何如
何。朔夜学长怎样、朔夜学长如何——我在他面前这样重复了多少次!连想都没想过,他听了这些话时,会是
怎样的心情。
被拿来比较、否定。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渡过每一天的?残酷地伤他,然后叫他消失?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到
底在看些什么?
善妒、马上闹别扭,、动不动就生气、没口德、不老实、不可爱。——和朔夜学长不同?我这个白痴,眼睛到
底长在哪里?那不就是朔夜学长吗?(朔夜)不就和朔夜学长一模一样吗?就算讨厌西红柿和起司,不会喝
酒、主动要求sex——本质也依然不变。
人不可能有两颗心。他就是我的朔夜学长。然后,朔夜学长就是(朔夜)。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
起喘如牛。肺像要爆炸了。一喘气,风雨就从口中灌入。脚步不稳。腹部居痛。可恶。回去的话,我一定要
戒烟。距离成田jot还有六公里。
一直以来,我只注视着硬币的正面。
一直否定着(朔夜)。
他好几次向我发出讯息,我却丝毫不去留意。
那个谜题。他的(名字)——不管我怎么去想,都想不出来的(名字)。
我不可能会知道。自己遮住自己眼睛的我,把(朔夜)当成没有心的怪物的我,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答案。那
不是什么谜题,那是(朔夜)的悲鸣。
求你看我。求你承认我、爱我——我也一样是朔夜。
那是(朔夜)心底的悲鸣。被朔夜封闭在心底深处,被上了锁的幼小朔夜的悲鸣。他还没有被拯救。现在依
然待在漆黑的黑暗当中,抱着膝盖哭泣着。
一个踉跄,恭介重重摔倒在水滩里。他精皮力竭地仰向躺倒在地面。雨水和泥水的飞沫跳进口中,打上柏油
路。
“可恶!”
还不行。不能在这种地方结束。我什么都还没做。
恭介咬紧牙关,扶住旁边车辆的引擎盖,站了起来。右脚踝划过一阵剧痛。
恭介拖着那只脚,再度往前跑去,此时头上传来pēn_shè机的轰隆声。
他仰望天空。
三点。
激烈的大雨,洗去他脸上的泥泞。恭介凝视机体消失在逐渐三去的云间,茫然伫立。然后,他再度向前奔
跑。来不及了。可是,恭介的脚步虽然蹒跚,却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不听使唤地往前跑。脚这种东西,
跑断了也没关系。就算肺破裂了、心脏爆炸了也无所谓。
看得见成田交流道了。塞车的状况依旧。车里的人都发现在倾盆大雨中,用两条腿摇摇晃晃地跑在高速公路
上的恭介,不是指指点点,就是打趣地按喇叭。
吃惊的职员披上雨衣,冲了过来。恭介不理会旁人的制止,想要突破栅门,却被两名职员架住了身体。恭介
发出负伤的野兽般的吼叫,甩开其中一个职员,拖着另一个抱住腰部的职员,执意前进。
“喂!你在干什么!”
“太危险了!喂!停下来!”
“放开我!可恶……朔夜——!”
然后,奇迹发生了。
塞车。引擎声。——激烈的雨声。
声音不可能传达得到。可是,恭介的祈祷成真了。缓缓通过栅门的黑色轿车在路肩停下,后车座的车门打开
了。烟雨蒙蒙的风景当中,那个人走下车来。
恭介让想制止他的职员抱在腰上,张口剧烈喘息着,凝视对方。仿佛全身都变成了心脏似的,激烈地脉动。
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从恭介的视野中消失了。激烈的雨势,风势、车子及灰色的天空都是。
他看得见的,只有一个人。
“朔夜……”
第七章
遥远的雷鸣。布满天空的乌云。绵延不断的橘色车灯。撕裂雨声的喇叭声。——车子接二连三地往两人背后的
机场开去。
“……恭、介……?”
哑然睁眼的他,一头黑发及黑衬衫,也立刻湿淋淋的,全身被雨打出细白的水沫。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难道……你是跑来的?从高速公路?”
(朔夜)结结巴巴地询问,从两侧被架住的恭介一面喘息得像要晕过去,一面点头。于是(朔夜)这才想起
什么似的地眨了眨眼,低声呢喃:”我本来就觉得你很白痴……难道你真的是个白痴?”
“……或许吧!”
看到对方惊愕的表情,恭介虽然还无法正常呼吸,但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为了你,要我变得多白痴都行。
“我、有事、要告诉你……”
“有事要告诉我?”
恭介点点头,为了平静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干涸的喉咙吞进口水。
“谜题、的答案……”
于是,(朔夜)的脸就像太阳藏进云间似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仿佛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张脸上逐渐结满了一层薄冰的模样。要是以手指轻轻触碰,立刻就会破裂碎去。冷
漠——但那不是为了拒绝他人的冷漠。现在的恭介了解,那是为了冻结自己的心,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冷
漠。
“哦……是吗?”
冷到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