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婶道:“别说胡话了!酒难不成还长了翅膀?”
小怜一脸天真:“真的,你们在屋子里,只有我在院子里,我亲眼看着它飞走的!”
沐青一愣,对阿雄道:“你同我再去一趟酒馆看看吧?”
阿雄将信将疑点了头。
酒馆老板正打着算盘,一听两人的询问,忙点了头:“酒都送来了,你们几位送了一趟,之后一位公子来送的,送来了全部的酒,我已经清点完了,数目刚好够。”说罢拨出碎银给了二人:“这是酒钱,您点一点,辛苦几位了。”
回到梅婶家,几人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梅婶道:“这是闹鬼了?”
只有沐青道:“或许是有好心之人帮忙也未可知,既然事情一了,便别去追究了。”
躲在门边辰夜听及此也暗暗放了心。
后来的一日,辰夜照例看着沐青出门,暗暗跟在他身后,却见沐青转身关了门,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了的信盏,塞在门缝中,便转身潇洒而去。
辰夜看了看沐青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张塞在门缝中的纸条,最终还是走上前去拿了出来,只见面上细细写着“贼启”二字。辰夜失笑,看来这个“贼”说的便是自己了。
辰夜打开信盏,心也随之跳得厉害,只见上面写着:
“昨日运酒之事多谢,屋内新启了桂花酒并几样小菜,略算作酬劳吧。我回来约需一个时辰,在此期间,君可自行浅尝。”
辰夜放下信盏,向沐青离去之处望去,那里已没了他的身影。
辰夜思绪纷繁,抓着那只信盏又看了一遍,站在那里很久,轻轻推门而入。
院内不大,青砖白瓦颇显古韵,院内种了几株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入鼻而来的是不知名的草木芬芳。
入得厅堂,入目的是陈书万千和几样古玩,颇显雅致。屋内熏了檀香,不过更让辰夜注意的是某一处的酒香。
辰夜循着那酒香,拐到一处屏风后面:那里置了一只圆形小桌,上面放置着四五样小菜点心并一坛桂花酒,酒香便是从这里传来。
辰夜坐下来,心里像是盛夏被风吹拂的潭水,既温热又不由荡着层层涟漪。
辰夜尝了一口桂花糕,又尝了一口桂花酒,入口入喉的俱是熟悉的味道。辰夜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碟中的小菜,大口大口喝起坛中的桂花酒。思绪不由飘回那不甚久远又极为久远的地方,那时沐青、元涉、东饮都在,围聚一桌彼此开怀畅饮,一夜酣畅,无所顾忌……
酒入喉头是热的,但入了愁肠,便更添几分凄凉。
辰夜看了一眼瞬间空下来的酒坛,心想:倒白糟蹋了沐青的好酒……
沐青回来的时候,人已去,杯盘被洗的干干净净归了位。
沐青心想,好歹有些良心;看看周围,什么都没留下,仿佛没来过一般,又觉得实在没什么良心……
后来的几日,沐青照旧在门内塞纸条,辰夜照旧接了纸条白吃白喝。彼此没见面,却保持着一贯的默契。
直到有一日,辰夜在花白的馒头中吃出另一张纸条,拆开看了一眼,蓦然一惊,心情复杂,看了看剩下的饭菜,再没有狼吞虎咽吃下去的胃口。
纸条上写的是:“我明日便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沐青回来,看到的依旧是干净整洁的圆桌,怀着期待四处翻了翻,却没有翻到任何他的只言片语。
晚间,沐青刚吹了灯,面朝里侧身躺在床上睡下。却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微风拂过,接下来床榻一矮,是有人躺了上来!
沐青心里一悸,想立即转过身去,却感到一只略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肩膀阻止他。
身后,一个低沉略沙哑的声音道:“别转过来……我们就这样说,好吗?”
这个声音沐青再熟悉不过,他放松下来,不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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