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的人一齐咋舌,运用暗器全靠十指,缺一根功力都会大打折扣,怎能让掌门做这种牺牲?纷纷询问薛莲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薛莲肯定地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再迟半个时辰,便是‘催生蛊’也无救了。”
赵霁问:“非要用生父的指头?别人的不成么?”
如果可以他打算切下自己的手指代替,一则还苗素人情,二则补偿以前对唐辛夷的过失。
善良的意愿不符实际,薛莲强调:“必须是孩子的生父才行,其他都不能用。”
唐辛夷起初咬唇不语,等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奔向厨房,将左手小指放在砧板上,操起案上的菜刀对准指根狠命一剁。
众人跟到厨房,正听得他的惨叫声,赵霁痛心地抢上去扶住他痉挛的身体,真没想到他会甘愿自残。
唐辛夷指着砧板上血淋淋的小指问薛莲:“薛掌堂,你看这样行了吗?”
薛莲也被他的情义所感,立刻收起断指,拿起一只大海碗向院门外跑去,一刻钟后捧着碗快步返回,碗里装满清水,里面游着一条红褐色的泥鳅。
“你们守在屋外,最多一炷香\功夫,孩子准定出来。”
此言不虚,点起的香只燃到一半,屋子里便传出猫叫似的啼哭,唐辛夷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跳起来,伤痛骤减,激动地赶到门边伸长脖子探望。
主妇兴冲冲抱出一个襁褓来,堆笑着向他贺喜:“恭喜唐官人喜得贵子!”
欢呼声震动院落,险些掀起屋顶上的茅草。
唐辛夷接过婴儿小心抱住,那皱巴巴红通通的小脸使他联想到初升的红日,雪夜的火光,跃动着崭新的生机与希望。
从此这世间又有了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不用再受孤单困扰,他感受到许久未有的幸福,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又过片刻,一阵更嘹亮的哭声越窗而出,主妇忙不迭入内,人们再次翘首盼望,这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肥白可爱的女婴。
“第一胎就儿女双全,唐官人真是福如东海,吉祥如意啊!”
龙凤胎顺利降生,母子平安,大吉大利。
院外早有人架起备好的大红鞭炮,听得喜讯马上燃竹庆贺,全村的男女都跑来凑热闹,说这户旅客昨天丧父,今日添丁,大悲大喜,堪称奇谈。
苗素生产时耗尽体力,昏睡到次日方醒,吃了碗醪糟蛋,让人把孩子抱给她看。薛莲见她底子壮,未伤元气,不用再留下看护,临行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告诉她唐辛夷断指炼蛊一事,说“催生蛊”一劳永逸,将来都可顺利生产了。
苗素吃惊不已,随后又听赵霁细述详情,再想到唐潇行凶时唐辛夷奋力保护她的情形,感激油然而生,心想:“看不出他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这条命是他救回的,恩有重报,从此可不能亏待了他。”,又想,“我和他本来由长辈强行配婚,彼此都百般不愿,谁知兜兜转转走到了这一步,可见姻缘聚合皆有定数,我自来不图男欢女爱,和谁做夫妻都一样,既已在唐门落户,又欠了他偌大的恩情,今后安身立命,礼无不答,也都是天注定的。”
赵霁别后,唐辛夷过来看孩子,抱着儿子又想抱女儿,两个都爱不释手,苗素瞅着他裹着纱布的左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主动说:“等我身子好了就去找大夫,兴许能给你重新接一根小指。”
唐辛夷淡淡一笑:“算啦,接好了肯定也比不上原来的,多练练,慢慢就习惯了。”
苗素斟酌一会儿,又说:“我跟赵霁谈过了,,他说以前的事他也有错,不怪你误解,如今恶贼已除,希望你能原谅他的过错,不介意的话以后大家仍是朋友。”
唐辛夷像穿过山崖险滩的溪水,终成微波缓流的平川,心上尘埃尽去,放下虚妄的执着,激烈的爱恨都归于无形,不愿再回顾旧事,一心展望新的生活。静默良久,恝然叹气:“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们都是家庭不幸,没舒心享受过骨肉亲情,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好好抚养他们,让他们幸福快乐地长大,你愿意帮我吗?”
这些话戳到苗素痛处,她心硬冷酷,但经历了生产时的磨难,能不珍惜这对拼死得来的儿女?况且蓝奉蝶的教化已让她认清了自身的性格缺陷,这缺陷正源于父母的失职,她也不想让后代蹈其覆辙。
“嗯。”
她眼圈一红,用力点了点头,伸手要过手舞足蹈的女儿,轻柔地抱在怀里细细端详。主妇来送汤水,见这一家和乐的温馨场景,凑趣道:“这小姐生得和唐官人一模一样,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
唐辛夷也这么认为,顺口笑问:“大婶,你觉得犬子像我吗?”
主妇伶俐接话:“少爷眉眼像唐夫人,天生一副聪明相,都说儿子像娘有出息,今后定能光宗耀祖,让您二位有享不尽的福。”
夫妻俩都被逗笑了,视线不经意地交汇,温暖安定的感觉如涓涓细流淌进了彼此的心田。
辽军在瓦桥关外神秘溃退,对周国来说是趁胜追击的绝好机会,可是全军只得到按兵不动的指令,白白坐视良机逝去,许多将官憋屈抱憾,纳闷一向英明的主上此番为何当机不断,只有少数亲信重臣了解原因,他们的国君身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