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池心慌意乱,卑微告解:“教主,属下真心追随,哪怕做您的奴仆也乐意。”
“哼,你乐意我可不乐意,再说你的真心与我何干?凭什么让我迁就你?”
蓝奉蝶冷笑着接连吐出带刺的侮辱,很多都是穆天池从没听过,更没想到会从他口中道出的刻毒话,自觉是一棵碍眼的杂草,被他踏在脚底踩了又踩,心肝肚肠都成了烂泥。
剧痛焚心,燃起冤屈悲愤的烟,他忍不住扑上去按住蓝奉蝶的肩膀,颤声吼叫:“我为你抛弃了一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激出他的狂态,蓝奉蝶重回平静,心情也变得轻松,这类人惯用可怜柔弱的姿态逼他负疚,他再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收起辛辣讽刺,严肃质问:“是我让你背师出逃的么?”
穆天池眼神一抖,亢奋的语调回落下来:“不是。”
“是我让你易容装丑八怪的么?”
“……不是。”
“我有让你来诸天教么?”
“……没有。”
“我可曾逼你做过什么事?”
“……不曾。”
几番对答好似重拳连击,打得穆天池丢盔弃甲,看他羞惭无地,眼眶里噙满热泪,蓝奉蝶得饶人处且饶人,忍怒道:“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试问‘为我抛弃一切’这句话从何说起?确切的说你这既是自讨苦吃,也是在给我找麻烦,我原谅你,让你走人已是宽宏大量,你还有什么不满?”
穆天池失魂落魄跪倒,他不像赵霁那种油滑小鬼,也不是心机深沉的谋士,没想过以退为进,示弱乞怜,但委实压抑不了不由自主的伤痛,又开始无助地吞悲哀泣。
蓝奉蝶能感觉到他坚愈精金的痴心,他不是普济慈航的菩萨,收到虔心便施以甘露,眼前这男人的可怜相也触动了他的悲哀,由始至今,爱他的人无不耽于他的美色,要么懦弱畏缩,要么暴戾自私,从他们身上他看不到平等和尊重,自己就像一件珍稀玩物被他们或捧高或踩碎,在这极端环境下,感情如何萌芽?
他按了按跳痛的脑门,忽听穆天池哽咽低语:“我没别的心愿,就希望守在你身边,虽然你一直无视我……”
他想是太过伤心,说到这里便吭吭哧哧接不上来。
蓝奉蝶怅然叹息:“你连正视我都做不到,让我怎么能够注意到你?何况你还戴着那毁容的面具,谁又忍心多看呢?”
“我、我……”
“你留下来对谁都没好处,回少林寺去吧,相信广德方丈会原谅你的,你在教中人缘不错,以后有用得着诸天教的地方尽可找他们帮忙,若需要我出面……我也会看情形相助的。”
话说到这份上,真是仁至义尽,穆天池明白再求下去自己就成了耍赖皮的流氓,忍住碎裂般的心痛,想最后说点什么换取蓝奉蝶的话语,蓝奉蝶主动开口,朝门外威严呼斥:“谁在外面?”
“我。”
少年的清音铿锵掷入,是商荣。
外人到场,穆天池没脸逗留,起身向蓝奉蝶行了道别礼,匆匆穿门而去。商荣来时听到他在屋内哭泣,见他狼狈离去,心里狐疑。可他到底不似赵霁那般鸡婆,猜不到歪处去,更在意自己的目的,不等蓝奉蝶发话,昂首阔步走进门去。
第135章 苗疆风云之阴谋不断
自打被赵霁一通鬼话煽动,蓝奉蝶再见到商荣便觉不自在,他不愿受荒谬的推测左右,却又没把握消除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现在这少年就像眼里一粒揉不掉的沙,为烦恼添上浓彩重墨的笔画。
“你有事?”
商荣不知道蓝奉蝶的冷漠出于勉强,忍气道:“师父说明天一早就回峨眉,我想最后再跟你谈一次我娘的事。”
前日他听蓝奉蝶当面否定,又得到陈抟的旁证,原已死心,奈何赵霁不停吹枕边风,极力论证蓝奉蝶就是他的生父。商荣认真思索,也做不出明确判断,他不在乎能否与双亲相认,却不愿父母相互残杀,故而本着为人子的义务,尽力化解双方仇怨。
“我娘当初放出蛊母害死诸天教上千人,这次我们玄真派协助诸天教平乱,少说救了几万人,恩怨相抵,你是不是可以不再追究我娘的过错了?”
蓝奉蝶理解他的用心,细想这孩子平平静静活了十六年,突然间背负起母亲的罪孽也很可怜,不知如何做答,沉默半晌方说:“你经历的事还太少,以后自会明白,仇恨不能讨价还价,人命更不能拿来交易。”
商荣气急:“这么说你不肯放过我娘了?非要杀了她?”
见对方不吭声,怒道:“你别以为我在护短,我娘武功比你强多了,日后对阵死的多半是你!”
蓝奉蝶听这口气倒更像在回护自己,明白商荣还抱着怀疑把他假定成父亲,内心百味杂陈。他不善言辞,又没有玲珑心窍,做不出温婉可心的安抚,生硬告诫:“长辈的事你小孩子就不用管了,往后好好跟着你师父,免得吃亏。”
商荣这次来其一是赵霁积极怂恿,其二自身也下了很大决心,眼看落了个杨柳开花没结果,白受一场奚落,不禁毛焦火辣,厉哼一声扭头离去。
薛莲正匆忙赶来,在门外与他擦身而过,仍目不斜视直奔厅上,慌急询问蓝奉蝶:“教主,是您下令带走耿全的?”
昨日耿全为掩护她中了蛊王的致命毒蛊,教内的神医们奉蓝奉蝶之命全力医治,想尽办法吊住他的命。他的意识曾短暂恢复,刚能发出声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