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便让冬笋去问王熙凤,家里还有什么地方缺人用,就找个钱多轻快的活计让他干。
孙绍祖一听贾赦不是单单训斥自己,是认真了。窘迫不已,他是来这儿求贾家帮助的,不是丢面子给人使唤当奴才的。再者说贾家的庄子再如何好,去那里干活,一个月领的银钱最多也超不过一两银子。根本不够他的花费,更别说他还要立刻离京,想在老家‘丁忧’享福三年。几两银子可不够他的花费。
孙绍祖意识到贾赦是真不念旧交情,想赶他离开,顿觉得羞愤难当,拱手对贾政贾赦行礼。“我孙绍祖虽然家道中落,却也是个志骄气盈之人。二位世伯若不肯帮助,直说便是,何苦这般羞辱我。便罢了,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再去求别人。”
贾赦听他这番‘志气’言论,岂容他在此嚣张,“你也有十三了,搁在一般的穷人家是要当个大人使唤了。以你家而今的光景还允许你娇贵?你有手有脚,舍不得用自己的双手挣钱。还想嘴皮子一张一合,就白白拿别人的钱。这便是你的志气?何为羞辱,让你白吃白喝像个蛀虫一般活着,便不是羞辱了?那你可找错了地方,我们贾家而今不推崇你这样的想法。便是我亲儿子,我也不会白白养他。”
孙绍祖被说的脸色青白不定,他倒是很想撒一通火再走。奈何贾赦的身份他惹不起,遂不情愿的白着一张脸,勉强跟贾赦行礼后,才告辞。
贾赦立刻叫人通知门房,不许再让此人进来。
贾政听这番话后,竟不知为何也有些害臊。他这才忽然想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贾琏。遂强装镇定,问贾赦:“琏儿这些日子去忙什么呢?”
“不知道,我让他自己折腾去,年后问结果。”
贾赦从出远门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去管贾琏。那么大的孩子,早已经定性了,他要是自己不争气,贾赦就算是死看着也没用。便由着他折腾一遭,看看结果再说。这次机会给完,若还不行的话,贾赦便真要好好整治他一番了。
贾赦见贾政还尴尬的在那里坐着不走,也不说话,问他:“你来这儿到底做什么?”
贾政晃了下神儿,尴尬的起身给贾赦鞠躬行礼,说了许多赔罪的话。
贾赦:“这就道歉了,不再等等?我刚叫人打发走了齐王,回头他若能自保了,势必就会狠狠参我一本,或是暗地里使绊子让我丢官,到那时候你还是家里头男人中最争气的。”
贾政愣了愣,眼盯着贾赦反应不过来。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问:“刚刚齐王爷来过了?”
贾赦含笑眨了下眼睛。
“可《邻家秘闻》上写得事儿和大哥有什么关系,难道……”贾政讶异地看着贾赦。
贾赦也回看贾政。
“是大哥把齐王的丑事告诉给了邻家秘闻?”贾政惊诧不已。他是觉得齐王不举这点事儿,皇帝不会惩罚的太狠,毕竟是皇族,老齐王有军功在。容太妃那边和太后的关系也硬。
大哥这胆子也太大了,连齐王都敢得罪!
贾赦见贾政这副吃惊地表情,淡淡笑起来。
满京城人都以为他和著书人不打不相识,有关系。贾政有此想法也是合理地推测。不过刚刚有一瞬间,贾赦还以为贾政会更聪明,看穿了他的身份。看来是他高估了,贾政从来只会往低了看扁他的。
“何止这些,当初我能和你们二房换了地方,也多亏它。”贾赦故意翻旧账道。
贾政惊骇加惊骇,不可思议地看着贾赦,“难道荣府长幼无序的事也是你让邻家秘闻说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贾赦坦白应承,转而问贾政此时此刻是否还想和自己道歉。
贾政震惊的抓着椅子扶手,指尖泛白,整张脸有些狰狞,睚眦欲裂。
“我没想到大哥竟然是这般阴谋算计的小人。”贾政咬牙狠狠地愤愤地说道。
“阴谋算计?鸠占了鹊巢,被鹊讨回了地方,鸠还要反咬说鹊阴谋算计。呵,可笑。你扪心自问,你们做的对?要是觉得有理,当初又何必几次三番的请我搬,我可没有逼你们。”
“你用邻家秘闻逼我们,还不算逼么?”贾政气道。
“书上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若你们做得都对,还怕什么。”贾赦反问。
贾政涨红着一张脸,喘息声也渐渐变大,怒气填胸,转身拂袖而去。
贾赦嗤笑两声,他就知道贾政的道歉并非出自真心悔悟。要是真心,贾赦其实也不想为难他。奈何稍微测试一下,贾政就令人失望了。说到底贾政之前的道歉只是碍于他位高权大,是不得不低头的权宜之举罢了。
冬笋等了一会子进来,跟贾赦道:“二老爷看样子是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不稀奇。”
而今的贾政休假在家,说什么话的分量都没有了,他现在能找得就只有贾母。殊不知元春一事闹出后,他在贾母眼里的分量早就大大折扣了,这会子再去闹事儿告状,只会给贾母添堵,徒增他的诨名儿,最终惹贾母厌弃罢了。
当初贾政是怎么瞧不起算计大房的,而今都要加在他身上,还回来了。
贾母从看了《邻家秘闻》之后,就为元春的事儿庆幸,而后渐渐反思,就因老二夫妻的丑恶嘴脸感到生气。她倒是没有当着众人扫二房的面儿,只在房内对着鸳鸯和玻璃俩孩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