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一会儿就回去。您早点睡。”
立正川始终走在后面,他固执地倔强着。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害怕,方才季元现的表情好似已没了耐心。
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季元现走几步,天空下起小雨时,他终于回过身,快速走向立正川。
两人视线胶着,立正川的心跳砰砰响。他喉咙发紧,只听对方问:“立正川,我再问你一次,我的提议你同意吗。”
“我们,我们就暂时分开。行不行。”
立正川冷脸问:“分开多久,一年,两年,四年?五年?”
“我不知道,”季元现烦躁地揉着头发,“我不知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给你准确时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给家人做通思想工作,我都不知道!”
“你要我如何保证?”
立正川仍然冷冷的,他瞥一眼季元现。
“我不答应。没有暂时分开,要么在一起,要么就分手。”
他固执以为,只要自己的话够狠,季元现就舍不得分开。可他当真不知,那些迟迟放不下,忘不了,不愿分开的人,永远是撂狠话那一个。
季元现无力地垂下肩膀,眼神瞬间黯淡了。他无话可说,亦不知还能说什么。这半个月,他像把一切脑力精神,都用在了吵架之上。
太累了。
季元现扫一眼这城市,巨大而陌生。好比眼前的立正川,让他陌生至极。季元现所有心绪,所有期待,一朝灭为灰烬。
他现在不慌也不难过了,就是有点麻木。
季元现眼波一动,雨下大了。
然后他抬手,轻轻帮立正川擦去额头上的雨水。
他说:“阿川,别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话似引颈长啸的哀鸣,又似情人间耳鬓厮磨的一个呢喃。
立正川懵了,字面上的意思听懂了,连话尾的余音也听懂了。他深吸口气,有点想流泪,又有点想笑。他抬手抹一把脸,遽然拉住季元现手腕。
“我,我没折磨你。我……”
季元现倒是笑了,这一笑如破烂的风箱拉动,灌满了寒凉的风。
“嗯,你没折磨我。是我折磨我自己,我说该说对不起。”
立正川呆呆站着,他什么都听得,什么都可以忍受,独独不敢听“折磨”二字。他还记得那天顾惜离开时,说相爱的人在一起,要的是快乐,不是折磨。
他才不承认,他才不承认他们在互相折磨!
“你没有……季元现,我不要你说对不起。”
“好,不说。”季元现顺着他的话语说下去,声音温柔,一字一句。像在朗读散文,清晰又理性。他真如自己所说,吵不动了,所以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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