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再见,我会给你写信的,静静地离开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再见了,我的儿子,我在这世上最最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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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起,辛迪就决定不再接近这个小儿子, 一开始,她对於他突然出现在她的住处除了感到惊讶外,还感到一丝欣喜。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害怕,他的情绪就像是临著爆点的炸药一般,她只敢和言悦色的和他说上一两句。
她决定无论是什麽原因让他决定逃到自己这里来,对了,就是逃,他像在躲避著什麽可怕的东西一样时时神经质地向窗外张望,一点风吹草动也让他担惊受怕,然後猛地他又会变得狂暴无比,他像个疯子一样喜怒无常,无法理喻。
她无力也无心帮他,以前的他即使是有些神经质,但那也只是为了保护他胆小的个性而刻意做给别人看的假像,他或阴深或狡猾或无畏,可那都是假的,他是自己生的又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她太了解他了,他不像埃文那样将所有的事都放在心里,让她觉得恐怖。
埃文那双静静打量著人的眼睛太过可怕了,简直和安迪一模一样!而且更重要的是埃文和安迪一样经常说些让她毛骨悚然的怪话,埃文小时候,只要一下雨,他就会开心地告诉她:天上飘下朵朵大白菊了!
老天!当时她以为埃文疯了!
後来她慢慢发现埃文和安迪一样对很多事物的感触和常人完全不一样。
她不明白那是怎麽回事,但她能肯定的是埃文每说出一次那种令人恐怖的怪话,所有的邻里街房就更加地排斥从中国搬来的他们一家人。
所以最後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让埃文不再去和外人说话的办法──安迪不知道从什麽地方弄来了一个叫毒舌勾的铁家夥,她用毒舌勾让埃文乖乖地学会了什麽时候应当听话、什麽应该闭嘴──
好孩子永远不要随便和外人说话,更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一切!
当时她对於自己管教埃文的成果满意极了,但是她怎麽也想不到,这倒给了安迪那麽变态的提示,他开始喜欢画戴著毒舌勾的埃文。
那双对画充满了狂热的眼中看见的是什麽?她永远也不清楚!也许只有那个老色鬼明白!这是自己最嫉妒布兰特的地方!永远只有他离安迪最近最近……
安迪和埃文都是可怕的恶魔!只有艾伦是正常的,她曾仔细观察过艾伦,可爱的艾伦从未表现出任何和常人有异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对艾伦宠爱有加。
但这也使从小受到自己保护的艾伦变成一只纯粹的纸老虎,吓吓不了解他的外人还行。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太过反常,就好象有恶魔附身在他身上,她感到恐惧,现在的她只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回复平静与常状。
这些年来,她对他的爱并没有让他改变什麽,他像对待一个极厌恶的乞丐一般看待她,这让她觉得无法忍受。
对於他父亲的死,他有的只是宽慰与开心,真是狠心的孩子,不过那老家夥连死都和那个老色鬼死在一起真是令她咬牙切齿,她诅咒他们,永远不停歇的诅咒。
此外,她知道他们干了什麽,不要以为她老了就不经事,她可清楚著他与埃文的把戏,她猜得出是怎麽回事,因为她偷看过埃文以前的日记,而她相信只要找到埃文另一本现在的日记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因为那个孩子无论做什麽都有沈重的负罪感!
责任心?!
这在这个家里真是件稀有之物啊!她一直不明白是谁将这项特质传给他的,难道他不是安迪的儿子吗?
真是想不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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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愤怒、被背叛的强烈痛楚窜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心里这些日子死死压制著的魔鬼即将再次破土而出,他不能自制地疯狂飞车回到家里……
一路上接到了n张罚单,他不当一回事的笔直冲回家里,埃文走了!
他走了!
那麽自己还有什麽价值?!
他走得如此的潇洒,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这就是自己守护他近一生所得到的吗?
他以为自己会强留下他吗?
他以为自己会再次伤害他吗?
再次?
男人发现了自己的语病,难道自己曾经伤害过他吗?
有吗?
男人无法确定自己的记忆,人的记忆就像机器一样,永远存在著故障的隐患,任何人都是双面的夏娃,在上帝将原罪和灾难烙在他的羊羔的身上的那一刻起,人便在矛盾与欺骗中生活著。
他暴怒地将眼前、手边所有的东西打得稀烂,那个该死的贱女人还在一旁呲牙傻笑著,他一定会让她後悔曾经笑得如此灿烂。
他想到了自杀,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结束一切,他的身体还记得一切的美好与兴奋,他不舍得,他不舍得就这样抛下一切,他要夺回自己的一切,总有一天……
就算他要下地狱,埃文也陪著他,埃文不可能成为天使,在一个流著恶魔之血的身体里,无论他如何的向往著天堂与光明都不可能实现,因为──撒旦就是被上帝抛弃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