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孙子,或许他不该对自己的奶奶出言不逊。但很遗憾,跟作为地主后代的外婆外公相比,无产阶级出生的奶奶还真就像个跳梁小丑,有理没理都得占人三分,一副封建残留恶婆娘的嘴脸。
施文伯看透了这个家,也受够了这一家人,慢慢接纳母亲的同时,与他们的关系自然也越来越疏远……
田夕磊平躺在床上,让施文伯枕在他的胸前,“……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曾偷偷找过我几次,带我去了我最喜欢的冰激淋店吃冰激淋,然后难得温柔的向我打探遗产的分割情况……”
“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田夕磊摇摇头,“那会儿我还不太懂事,也谈不上什么痛苦。”
施文伯翻了个身,虚趴在田夕磊的身上,以便随时都能用肉眼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不过你跟她的关系看起来很僵,是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田夕磊咽了咽口水,许久没有说话。可以猜想,这是一段不希望被唤醒的记忆。施文伯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我爸爸一周年忌日那天,姐姐带着我去给爸爸上坟,刚出花店就遇见上那个女人。她挺着大肚子,跟她的新任丈夫就站在路口,笑盈盈的看着我跟姐姐……”说到这里,田夕磊顿了顿,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我当时以为她也是来看我爸爸的,当时甭提有多高兴了,蹦蹦跳跳的就想迎过去……姐姐一把抓住了我,把手里的鲜花扔在地上踩烂,然后恶狠狠的吩咐我重新去买……我,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姐姐……”
“那是她从都没对你凶过,我可老早就领教过了。”施文伯把脸凑到田夕磊的面前,用额头轻轻碰他的鼻子,“跟你一起读高中时,我可没少挨她的揍……”
田夕磊微微抬起下巴,在施文伯的额头亲了一口,“不一样的,耍宝跟凶狠的眼神是不一样。”
“所以,咱们的姐姐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我喽。”施文伯像得到了重要的人赏识一般,高兴的摩挲在田夕磊的脸畔,逗得他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一起。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呢……”
“是吧!说不定姐姐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只是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我们去了……”
“但愿如此,不然等她生完小孩肯定又要追着你打了。”
“如果跟你在一起的代价就是被变相家暴的话,我愿意被打一辈子……”
施文伯的温柔一下子就击碎了田夕磊一直以来孤独的坚强,泪水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他把过去的事隐藏在心里不与人说,活成孤傲自持、人畜无害的模样进行自我保护。
无论是那个女人的离开还是姐姐与她之间的不快或者仇恨,他都选择了沉默不语、任其发展……而对于他与施文伯的这段感情,他不会轻易说放弃,但如果是施文伯因为姐姐的反对而想要离开的话,他不会挽留……
很痛苦,但这却是他的生存方式!
“怎么了?怎么哭了啊……”田夕磊的泪水滴落在施文伯的脸上,吓得他连忙从被窝里坐起来,心疼的抹掉那两行泪水,“不哭,不哭啦,虽然我以前经常说咱姐姐是坏女人,但从最近所发生的事来看,咱姐姐还是恩怨分明、有情有义的……只要姐姐同意我俩在一起,她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如果她要你坐牢呢?”
“坐牢就坐牢呗,你别忘了探监就行……还有,不许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好……”
“那我就把男人带到监狱去,当着你的面好……”
“你敢……我废了他……”
说吧,施文伯一把搂住田夕磊,做出咬牙切齿的凶狠样。只是失去獠牙的大灰狼呲起嘴来非但没有任何威胁性,反倒生出几分力不从心的萌态来,甚是惹人怜爱。
可以说,现在这个施文伯,简直让曾今有过心理阴影的田夕磊爱惨了!别说是让他去坐牢了,仅仅是被旁人骂上两句,田夕磊恐怕都舍不得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再强势的男人,却让他慢慢敞开了心扉,流露出沉埋在心底的真实情感。
“好啦,不哭了。乖乖的……”
田夕磊点点头,把脑袋埋进施文伯的怀里,“我也不想哭,但是忍不住……”
施文伯忍住笑了,“那就大哭出来吧……”
既然爱人都发话了,田夕磊自然不再客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连带着几年来所累计的委屈与不甘一股脑儿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田夕磊忽然从施文伯的怀里弹开,一边抹泪,一边嘟囔道,“大年初一就哭鼻子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哭鼻子的美少男实在是太过可爱了,施文伯忍不住使坏道:“嗯,好像是呢!我听我妈妈说过,大年初一哭鼻子的话,会一整年都不开心噢。”
田夕磊抽泣着,“我……我不要……不要……一整年……都……都不开心……”
“可你已经在大年初一哭了啊?”
“不……不要……不要一整年都不开心……”
“……”施文伯憋着笑。
“不要……不要……”
“……那就跟我求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