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松泽还在纠结一开始那个疑惑:“所以你们看到的那个吕露……是怎么回事?”
洛映白踢了踢地上的废木头,道:“嗯……让我设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吕露攀岩时掉下来摔死了,尸体无人认领,被村民们捡起来,跟男尸合葬。结果刚刚下葬,就有人把她挖了出来,修复她的身体,用封魂术硬是把她的魂魄封印在她的身体里面。但是身体已经有损坏,这种方法维持不了多久,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那个人一直在为吕露寻找更加合适的身体来复活……”
现在按照洛映白的分析,的确能够成功地将整件事情的脉络串联起来,说白了就是有人不想让吕露死,先暂时把她保住,然后又为她找替死鬼。
洛映白不等苟松泽说话,又道:“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我,是怎么知道吕露刚刚下葬就被人给挖出来了——你们看这个。”
他从地上捡了几块废木头给周围的人看:“喏,刚才棺材没被羡宁打碎之前我看到几处边角上都有磕碰的痕迹,而且那磕出来的地方上有很多的泥,已经渍进了木头里面,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苟松泽道:“你说这是很久以前磕的?不是最近才出现的痕迹。”
洛映白道:“是啊,棺材这种东西最忌讳有损伤,下葬的时候肯定小心翼翼,埋到土里之后又不见天日,按理说不可能被磕到,那么只有可能是埋进去之后不久,这棺材又被人挖出来过了……”
苟松泽道:“等一下、等一下,哥,虽然你推理的样子又帅又聪明,但我还是有个问题得提,申请打断。”
洛映白道:“看在你夸我的份上,30秒。”
苟松泽迅速道:“这个棺材埋进去之后真的被人挖出来过你忘了吗?一开始是男的先独自下葬,然后又把女的放进去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洛映白:“宝贝,你想岔了,他们这里的风俗时单身的男女死后绝对不能单独下葬,村子里的人认为这样感到寂寞的鬼魂会徘徊不去,所以这个男人,也就是 ,装到棺材里之后,即使没有吕露,村民们也会给他寻找合适的女尸结冥亲,而不会先将棺材埋进土里。”
“此外还有一点。”洛映白用弹了下棺材的碎片给苟松泽示意:“看到没?这棺材的用料不错,木质很硬,下葬抬棺的人肯定都会特别小心,要是偶尔一次不小心的磕碰,是留不下这样的痕迹的。”
苟松泽这下没有疑问了,他是真的不明白,而并非怀疑洛映白的结论,毕竟从小到大,虽然嘴上打打闹闹,他对自己这个表哥还是很佩服的。
苟松泽捏着那块木片,忍不住说道:“确实挺硬,棺材被砸的这么碎,我还以为是那种不太好的材质呢!”
洛映白摊了摊手:“谁让羡宁那么猛,他一动手什么玩意都禁不住啊,这我可是有切身体会。”
他指的是两人同门学艺经常切磋,结果说完这句话,却发现就近的苟松泽和夏羡宁同时眼神微妙地看着自己。
洛映白:“……怎么了?”
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夏羡宁是意味深长,苟松泽的眼神则饱含同情。
洛映白满头雾水,看着夏羡宁,夏羡宁说的却是案子的事,他道:“你觉不是她?”
他言简意赅,洛映白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不是觉得吕露不是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于是转移了注意力:“直觉不是,不过还是问问吧,棺材里的另一个人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
据之前甄全所说,棺材里的男人叫做张健,是村长的第三个儿子,因为是掉进水塘里淹死,属于水鬼。洛映白问过他的八字,可惜张健是在田里意外出生的,生他的时候村长妻子昏迷不醒,幸亏被人发现之后送到医院,母子才捡回了一条命,出生年月日清楚,具体的时间点不详。
洛映白把苟松泽扯过来,从他衣兜里翻出一张提前画好的符纸,苟松泽日常吐槽道:“从小就是这样,你嫌兜里东西装多了鼓囊囊的,就把什么都往我这里塞,难道我装就比你帅了吗?”
洛映白:“滚,才塞你几回?”
他说着把食指送到唇边要咬,夏羡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指弄破了,他抓住洛映白的手,将鲜血抹在他的指尖。
苟松泽:“……”
算了,想来他的确没什么好抱怨的。
洛映白一笑,摸了摸夏羡宁手上的伤口,用血在符咒上写下张建生辰八字中的六字,接着手指一错,符咒已经化成了粉末,但是这些粉末却没有下坠,静静地悬在了半空中。
他将手掌悬在骨架的正上方,一点点拂过整具骷髅,骷髅的身体上开始发出幽微的光芒,周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点小雨,苟松泽知道那其实不是来自于大气层中的雨滴,而是黄泉水。
洛映白轻喝一声:“凝阴合阳,化形聚气。知汝来由,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噼啪”一声响,半空中的纸末云朵一样扑向了静躺着的骨架,瞬间白骨生躯,真容乍现!
化作人形的骨架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满眼惊愕,看着周围的人,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把我给弄上来的?”
洛映白道:“常乡村张健?”
张健惊恐地看着他,向后退了一小步:“是、是我……这位高人,你,啊不是,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