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平道:“许多人都这么说。”
“人言?”聂怀桑笑道,“大家都这么说,便一定是对的吗?”
诸葛平道:“莫玄羽的家人都被你害死了,自然死无对证,可言之凿凿,不会有错。”
“好一个言之凿凿,”聂怀桑道,“莫玄羽心慕金光瑶,更是全天下都这么说。照诸葛先生的意思,莫玄羽是断袖一事,必然为真,是与不是?”
诸葛平想了一想,只得道:“自然是。”
聂怀桑就等他这句话:“秀秀,你上前来。”
晋江墨氏的家主墨香铜乳名秀秀,极其仰慕魏无羡,和蓝忘机私交甚密,聂怀桑常在云深不知处走动,于是和她也混得很熟,脱口便是一声秀秀。
她使的法器是一根判官笔,如今担任史仙长,为诸多仙家撰写史册传记,如果说仙门中有谁不会说谎,那便是她了。莫玄羽是金光善唯一没踹台阶便主动接回的私生子,本是个少年才俊,当年她为莫玄羽也写下了一页生平之事。在她心中,更喜欢的是魏无羡、蓝忘机、温宁和蓝思追等人,莫玄羽恐怕并无分量,可对于莫玄羽而言,她却是生前唯一亲密的朋友。
“秀秀,”聂怀桑道,“你的书写完了吗。”
墨香铜道:“已写完了。”
聂怀桑道:“莫玄羽在你的书中吗?”
墨香铜道:“在的。多谢他的献舍之恩,所以写了。”
聂怀桑道:“你这本书,有几个断袖啊?”
“除了忘羡。”墨香铜重重道,“全员皆非。”
众人哗然。莫玄羽是断袖一事,天下皆知,人人都这么说,是无可辩驳的事情,可判官笔的书又是公认的她说什么便一定是什么,怎么又只有忘羡一对断袖?
“事情现在很明了,要么,莫玄羽不是断袖。”聂怀桑摊手道,“要么,秀秀自己不尊重自己写的书,明明书中角色不是这么回事,她非要说崩。你们应该更难接受后一种,所以莫玄羽只得不是断袖了。”
聂怀桑又赢了诸葛平一轮:“诸葛先生,看来这人人都说的事,也未必是对的。正如我千真万确,不认识这位莫玄羽。”
“她,她为何要说,多谢莫玄羽献舍之恩?”晓星尘皱眉道,“魏无羡的死,难道是莫玄羽害的?”
“道长,魏无羡招人喜欢,招人喜欢的人是有特权的。”薛洋懒洋洋道,“莫玄羽的献舍,在很多人看来,不仅不是悲剧,还是万幸万幸让魏无羡活过来和蓝忘机天天——”
他低头确定结界没破,才说完:“——在一起的美事呢。”
“太……太荒谬了。”晓星尘心中充满对莫玄羽的怜悯,道,“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孤零零地死去,没有人爱过他,没有人待他好,实在太可怜了。”
晓星尘欲言又止,终究道:“阿洋,你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早金盆洗手啦,”薛洋道:“成亲那天说好了的。还有你一生气就抹脖子,我不敢反悔。”
一物降一物。
聂怀桑从无对手,如今正遇上诸葛平兴师问罪,历数他人前人后玩弄权术的诸多劣迹,聂怀桑咬死不知道,百仙观望不发,不知诸葛平最终能不能将他降服。
“金宗主、蓝氏心字辈等小辈,前年沿路遇到杀猫怪事,加上那个在附近村落为他们指路的并不存在的猎户,毫无疑问,目的就是要把这群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弟们引入义城。”诸葛平斗法正到激越之处,又挑破聂怀桑一桩旧日做的好事,“仙督殿下,前些年不净世的封猫典,你可是收了一大群小猫赠李家主抚养。当时这些猫也大了,驱策它们以制造异相,不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好远见、好耐心、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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