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原来他们攻打的竟然是官军!耳中听得这个最坏的消息,邬知县瘫坐在太师椅上,不知道该如何才是。
倒是一旁陪同的高师爷,颇为能够沉得住气,“这位,这位军爷,不知道锦田之变,到底因何而起?”
陈天华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这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的师爷。
那日。得到梁宽派人快马送来的军情后。陈天华知道有些不对,便派出传令兵沿着长达十余里的行军队伍往来高呼传令。
“加快速度!今天日落之前务必要抵达海边宿营!”
随同陈天华北上的南中军人自然好说,迈开步子走就是了,但是。那些刚刚归附的流民便有些吃力了。虽然努力迈开步伐。却也提高不了多少速度。队伍依旧缓缓的向前移动。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渡过了深圳河,眼前再向前行走几十里便可抵达海边。但是。这里的情形却让所有的南中军不敢稍有懈怠。
沿着大路,周围的村寨围村都是吊桥扯起,寨门紧闭,寨墙上满是手持武器的青壮汉子,朝着这群途径此地的人们虎视眈眈。
不时的有人用手中的武器朝着行走在大路上的人们挥舞几下,发出恐吓的声音。
“娘,我要喝水!”
一个小孩走的汗流满面,不住的抬头向母亲要水喝。
母亲有些为难的向四外张望,她不但没有南中军那种用铁制成的水壶可以用来盛水,甚至连一个稍微整齐些的瓦罐都没有。母子三人都是被南中军用一柄绝户刀从一伙乱民手中换出来的。除了勉强可以遮体的衣物以外别无长物。
“娘,那边有口水塘!”
稍大一些的孩子眼尖,发现了在永隆围外面的水塘。
“有人在污秽我们永隆围的水塘!”
不知道是谁,看到了以那母子三人为首的一群流民在水塘旁边贪婪的喝着水塘中的水,大声的在寨墙上鼓噪着。
虽然说围屋旁边的水塘,大多是用来防止天旱或者是用来防火之用,偶尔有路人经过喝上几口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之下,顿时成了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把外人赶出去!新安是新安人的新安!”
“杀!杀光外人!”
“赶走他们!大埔是我们的额!”
有人点燃了摆放在寨墙上的大将军。
一声巨大的声响,水塘旁边溅起了十几块泥土,惊吓的在水边饮水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四下里奔跑逃窜。
“不要乱!不要乱!”
在流民队伍中负责组织、弹压的甲长们四处拦截着有了乱了阵脚的人们。
仿佛是信号,随着永隆围的第一声炮响,周围的泰康围、南围、北围和新围、衙前围、山下围、积存围、上水围、粉岭围、老围,麻笏围,永宁围,岭角围,觐龙围、屏山上璋围或是发炮响应,或是打开围门,大批挥舞着各式各样武器或是农具的青壮从围子里喊杀声震天的冲了出来,直接冲进了行进的队伍当中大开杀戒。
血花四溅。
哭嚎声不绝于耳。
惨叫之声声震四野!
“阿公!”
在吉庆围的寨墙上,一位邓家的年少子弟兴奋的向坐在竹藤编成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的邓元勋通报着情形。
“龙跃头那边炮声停了,喊杀声不断,我邓家在那里的五围六村都冲出去了,叔伯们在那边干得不错!”
“就是!阿公,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冲杀一阵?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这伙人的车辆辎重都是不少的,想来都是抢劫来的不义之财,就这样放过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寨墙下,二百余名邓氏族人组成的团练,手中擎着各色刀枪在阴凉处列队等候,他们的兵器当中,不乏绝户刀和丧门枪之类的南中出产。
“好吧!你们去吧!但是要记住,光棍劈竹不伤笋,切莫要做绝户事,抢夺辎重可以,杀死那些流民可以,但是,尽量不要杀伤杀死那些士兵。免得惹祸上身。”
邓元勋到底是在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给子孙们画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但是,这群人能够听得进去吗?
一声呼啸,二百余邓家团练杀出了吉庆围,直奔大路而来。
大路上,陈天华的行军队伍如同一条巨蟒,被几十路蚂蚁围攻撕咬,沿途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和哭号之声。那是一群群流民被人围攻屠戮时发出的最后哀嚎。
“大人!这样不行!在此地长久滞留下去,怕是我们会死伤过半的!”
营官邓先达较之陈天华的战场经验丰富了许多,他打马冲到了陈天华身边,红着眼睛。大声嘶喊着向他建议。
“你说该怎么办?!”
“将我们的队伍集合起来。以火铳压制这群狗贼,不断的轰击,让长矛手在前,刀盾兵在两翼护卫。先行冲出去多少便是多少!否则。我们摆在大路上。迟早会被他们给耗耗干净的!”
凄厉的铜号声响起,在混乱嘈杂的战场上显得十分清晰。
“集合!”
队官们招呼着手下的甲长和那些流民中的丁壮,“刀盾兵在两翼。长枪兵在前。壮丁把你们的那些破烂都给老子丢下,不想你和老婆孩子死,就拿着棍子,有人冲进来,就给老子照死了敲!”
很快,一簇簇被冲击的乱七八糟的队伍,在各自担任护卫和领导的南中军组织下,开始了反击,丧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