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又道:“我还有件事。”
李珺赶忙问:“何事?”
云倚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珺面露为难:“我是出门逃难的,哪里还有那风花雪月的快活心思,自然没带。”
云倚风躺回去,面无表情道:“哦。”
“但梅先生那里或许有。”李珺压低声音,“即便没有,也一定能想出法子,你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我。”
云倚风拍拍他的肩头:“有劳。”
李珺这一路都没能帮上什么忙,乱倒是添了不少,如一个累赘的大包袱般,整日挂在大梁军队里。眼看着旁人都活得轰轰烈烈热血激昂,不说七弟,不说江少侠与云门主,就连烧饭的老李都力大无穷,将一口大黑锅洗得锃光瓦亮,炒菜的姿势更是威风,倒越发显得自己草包无用,白长了一身r_ou_,心里难得惭愧——所以也就越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劳动机会,当下就跑去找了梅竹松。
梅先生正忙呢,听他说完需求,还当自己出现了耳鸣,胡子都要气歪了。若非看在对方是大梁王爷的份上,险些要发怒将人轰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fēng_liú肠子?
李珺及时解释,不是我,是云门主。
梅竹松:“……”
哦,云门主啊,云门主与萧王殿下,那就不是荒唐了,而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他在药箱里捣鼓半天,最后摸出一个小瓷罐,绘一抹鱼戏浅水,飘一股淡雅花香,j-i,ng致极了。
李珺连声道谢,美滋滋地揣了回去。
“相当好用。”他压低声音。
云倚风压在枕头下,面不改色:“嗯。”
而这个时候,季燕然正在与十三部族一起,完善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他不想将战线拉得很长,因此决抄,在五日内结束这场战役。
先前还是一个月,现在突然就缩成五天,若换做平时,其余部族的首领多少会提出异议,但今时不同往日,在亲眼见过前夜那惊天动地的龙吟一怒后,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对季燕然生出了几分敬畏,便也犹豫着默许了。
只有耶尔腾提醒:“夜狼巫族所有人都服过药丸,除了能变得力大无穷外,还有没有别的用途,现在尚不好说。此外,他们为何不惧怕魔音,也没找出理由。”
“不惧怕魔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控制了心神。”季燕然道,“所以最坏的状况,我们将要面对一群没有神智,没有思想,只知道蛮横杀人的傀儡。梅前辈会配好防护的药囊,以免对方抛洒毒虫,至于其它,就需将士们自己提高警惕了。”
银珠点头:“好,那就这么办,争取在五日之内,将毫猛杀个片甲不留!”
这一夜的天是暗沉沉的。
大帐内,火盆在“噼里啪啦”燃烧着,被窝里很暖,云倚风趴在他胸口,扒开里衣,用指尖摩挲过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问:“太医院祛疤的药那般好用,王爷怎么也不给自己抹一抹?”
“没那心思。”季燕然枕着左臂,右手捏起他的下巴,用拇指轻轻蹭着,“况且若没了疤,还如何骗得媳妇心疼。今日我忙得没顾上回来,李珺一直陪着你?”
云门主淡定“嗯”了一声。
季燕然问:“聊什么了?”
他说得随意,这本也只是小情人间的闲谈,聊几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后便能熄灯相拥而眠,再普通不过。但再普通也架不住有人心虚,云倚风狐疑顿起,爬起来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睛,想辨出是不是李珺又不顾江湖情谊,将自己给卖给了他的七七七弟。
季燕然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云倚风裹好被子,“睡吧,明日还要出征呢。”
季燕然俯下身,在那微凉的唇瓣上亲吻,头发垂下来,脸颊有些痒,心也有些痒。云倚风拉低他的肩膀,闭起双目迎合着,却又难免遗憾。若明日无战事,若此时两人正在雁城将军府,在王城,或者哪怕是在一处安宁祥和的小客栈中,枕头下藏着的玫瑰膏,应当也能拿出来用一用了。
季燕然在他耳边问:“什么味道?还挺香。”
云倚风答曰,我香。
季燕然笑出声,将人抱在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哄着睡了。
帐外火把熊熊。
银珠将弯刀磨得光亮,又问:“义父还不休息?”
“睡不着。”梅竹松愁眉紧锁,“明日一战,又不知会有多少将士伤亡。”
银珠坐在对面,替他倒了一盏热茶:“战争总会有伤亡的,而且我们的伤亡,是为了换取更多人、更长时间的安稳与和平,义父不必忧虑。”
“剿灭夜狼巫族后,战争真的就会结束了吗?”梅竹松看着她,“别忘了,还有耶尔腾,他的野心,怕是能吞下整个太阳。”
“但他的对手是季燕然。”银珠道,“若换做我是耶尔腾,即便野心再大,也不会选择与这么一个人为敌,他实在太可怕了,也实在太强大了,近些年经常有传闻,说大梁的皇帝对萧王忌惮颇深,现在看来,倒也情有可原。”
“皇帝对萧王忌不忌惮,你我不知,可耶尔腾必定是忌惮的,所以才会特意留下第三个条件。”梅竹松道,“想让他老老实实交出血灵芝,只怕也并非易事。”
银珠试探:“云门主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被前夜的爆炸震伤了,估摸得养上半月。”梅竹松道,“但与蛊毒比起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