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戏台那几间房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写:文化室。字迹斑驳。打开房门,一股霉气窜了出来。王梓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屋子里没有电,黑乎乎的,站着好半天才看清了点东西。看角落里堆着锣鼓、戏服,和一些唱戏的道具。看来以前观音台也是有个剧团的。正看着,发现那戏服竟然f=/i/l/eil__ d@自己动了起来,好像里面藏着个人似的。就觉得头发刷地一声直立起来,灵魂出窍。还没叫出声,吱哇一声响,从里面窜出一团黄东西,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已经跳到窗台上,钻出窗棂不见了。站在身后的史滴流大叫一声娘啊,黄大仙!一返身跳到了屋外。王梓明跟着逃出来,捂着胸口,心怦怦地跳,吃这一惊吓也非同小可。雷黑子幸灾乐祸地说我说吧,不让你们看,这下看到东西了吧?王梓明喘息了一阵,说没什么,一只黄鼠狼。雷黑子说当然了,没听老辈人说吗,一只黄大仙能领九个鬼魂呢!
王梓明被雷黑子和史滴流弄的心慌意乱的,说打住打住,谁也不准再说这个话题了!雷黑子说那别的房间还看不看了?王梓明说算了,不看了。雷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西头那个房间说,别的不看就算了,这间得看看,这是你的办公室。
西头那个房间,紧挨着大门,王梓明看那门上是新锁,知道里面肯定收拾过了。进去一看,这间倒是不怎么潮湿,地上撒着白灰,屋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门后还放着脸盆,毛巾和香皂。看床上那被褥,是崭新的。
雷黑子说,其它东西是村里给买的,但被褥是尹书记亲自送过来的。王梓明在床上坐了,抚摸着被褥,心想尹红妹想的也真周到。又觉得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猛抬头,看到隔壁房间的顶棚上竟然放在一具白森森的棺材,棺材的大头正伸到这边房间里。王梓明吓了一跳,说这是谁家的东西,怎么放在这里?
雷黑子哈哈一笑,说这是老红军谢长治的。这老头是个光杆司令,一个人住着,死了几次都没死成。有次寿衣都穿身上了,往嘴里放压口钱的时候,那家伙说话了,说你们这么摆持我是弄啥哩?把人都吓傻了。棺材都做好十来年了,老家伙还活着,一点想死的意思都没有,还越活越扎实。这棺材还是县民政局给他做的,家里没处放,就放到这顶棚上了。
王梓明哦了一声,心想虽然自己是个无神论者,这东西放头顶上也不合适啊。史滴流脑袋好使,说棺材棺材,有官就有财啊,王书记好兆头呢。王梓明一想,是这么回事,心想就这样吧。
看王梓明在摆弄枕头,雷黑子说王书记要不你休息一下?史滴流说哈,村长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是吓王书记的吗。王梓明偏要做给他们看,说我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必须睡一会,雷主任史会计你们回去吧,我睡一觉起来就回乡里。史滴流睁大眼睛说王书记,你真要在这里睡啊!王梓明脱了鞋子躺到床上,说你们回吧,把门带上。史滴流说佩服,佩服,和雷黑子一起带上门走了。
两人刚走,就又有人来敲门。王梓明以为是雷黑子又转回来了,躺着没动大声说,进来。门慢慢打开,门外站着一位包着蓝头巾的妇女,鼻子上一颗黑痣。她满脸的怒气,说你是新来的支书吧?王梓明以为是找他反映问题的,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就是,大嫂你进来说话。那女人站在门口,说,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房间?王梓明一头雾水,说这是我的办公室啊,怎么会是你的房间呢?大搜你真会开玩笑。那女人说我知道是你办公室。可村长不给我批宅基地,你让我住哪?王梓明说那你去找雷黑子啊。女人说我不找他,他是个死人。王梓明知道雷黑子民愤大,群众骂他也是正常的,嘴上还是说,雷主任刚走,小心他听见。女人凄凄惨惨地一笑,说我说过了,他是个死人,连年底都活不过的。
王梓明正想说不让她咒人,院子里突然传来突突的拖拉机声。那女人似乎是受了惊吓,哎呀叫了一声,倏然不见。王梓明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又发现自己不是躺在被窝里,而是躺在自己的汗水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
再也不敢睡下去,一骨碌爬起来,踢着鞋就窜到了门外。门外阳光明媚,李老偏领着七八个男男女女。手里拿着镰刀锄头什么的,把院中的草割下来,往一旁的手扶式拖拉机上装。李老偏看到王梓明,说王书记,打扰你休息了吧?王梓明说睡不着,我也帮忙干活好了。从一位妇女手里抢过一把镰刀来,开始割草。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位妇女,不能释怀。瞅个空把李老偏拉到一旁问他,吊死在大门上那妇女长啥样?李老偏说,她鼻子上有颗痣,死的时候包着蓝头巾。王梓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空洞,说,唔。李老偏说王书记你问这个干吗?王梓明说,随便问问,不干嘛。
干到太阳西斜,总算把院中的杂草全部清理完毕,又打扫一遍,这才看着像个院子了。王梓明谢绝李老偏的挽联,开车回了老家。来槐河做了副书记后,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