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修听的是两个乡中小姓,不以为意,问道:“可曾出仕?”
“不曾。”
“既有功於督邮,谅非庸人。他两人若愿意,便补入督邮院为吏吧。”
李博惊喜,叩头拜谢。宣康伏在地上,悄悄看荀贞,见荀贞微微颔首,也跪拜称谢。荀贞含笑说道:“你二人先下去罢。”
等他两人下去,荀贞又说道:“贞此番行县,除了赖他两人之力外,更有一人,实为最大功臣。若非有他,这次行县绝不会如此顺利。”
“谁人?”
“阳翟戏忠。此君才学过人,能谋善断,聪明识达,王佐之才。”
荀贞还要再说,阴修“噢”了一声,说道:“戏忠?”问荀彧,“文若,你是不是也举荐过此人?”
荀彧答道:“是。”
“我想起来了,你给我举荐此人的时候好像是刚就任郡功曹不久。……,对了,你在到郡的第二天就举荐了此人。可对?”
“是。”
“戏忠何许人也?能得你兄弟称赞。……,元常,郡中现还有何空职?”
钟繇不认识戏志才,但既然是荀贞、荀彧举荐的,肯定要给个好职位。他想了一想,说道:“郡中诸曹的曹椽皆无空缺,唯本郡上计至今尚只有公则一人,似可添补一吏。”
“文若,我记得你说这戏忠是寒家子?对么?”
“是。”
“寒家子,在郡中又无美名。上计至关重要,不可轻易许之。功曹且换一职。”
阴修不愿意。钟繇退而求其次,说道:“集曹缺一曹史。”集曹,供纳输,主管各县上计,是个重要的职务,也是个肥差。“史”,是椽的副手。
阴修沉吟片刻,说道:“集曹职在管诸县上计,征集粮谷以实仓廪,亦不可委之於寒士。……,功曹可再换一职。”
“水、仓、曹、法诸曹皆缺书佐。”“书佐”又次於“史”,在郡中是小吏了。
“水曹甚佳。半个月没降雨了,我前几天刚传檄诸县,令各县组织吏民,浇灌旱田,此正用人之际,能被文若、贞之异口同声称赞的必有干才,正适合‘临危受命’。”水曹职主兴修水利,救旱勉强也算其职。
阴修问荀贞、荀彧:“便除他为水曹书佐,如何?”
荀贞心中苦笑,知道戏志才为何不愿来见阴修了,堂堂王佐之才,只因出身寒家,不是名门子弟,便不被阴修看重。
固然,戏志才在郡中没有名声,确实不该贸然就许以美职,可如果有心,在听到荀彧、荀贞的相继推荐后,最起码也该见上一见,先试其才干,再做任用,而观阴修态度,分明连见一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敷衍荀贞、荀彧罢了。
荀贞心道:“郡人皆赞阴修能够擢贤,他擢的不是‘贤’,他擢的是士族,擢的是名士啊。”
他说道:“戏忠据英杰之才,恐非书佐小职所能屈。忠之才胜贞百倍,明府如有意,何不召他来见,先试其才,再以任用?如此,既能展其鸿鹄之志,亦能显明府擢贤之名。”
“这,……。”
郭图说道:“明府日理万机,公文繁忙,哪里有空见一个小小的白身寒士?”
荀贞转顾荀彧,荀彧苦笑。荀贞心道:“文若与志才交情不浅,必也已劝过阴修了。他说服不了阴修,我更不能。”不复再言。
……
阴修说道:“今请诸卿来,一为给督邮接风,二来也是想询问一下诸卿的意思:县令长、丞尉、功曹主簿、诸曹椽皆县中重位,不可久空,久空则/民无主矣,郡北这几个县该怎么办?”
钟繇说道:“县令长、丞尉是命卿,任用出自朝廷,明府可荐几个贤才,请朝廷选用。功曹主簿、县诸曹椽,明府亦可斟酌挑选,荐给诸县。”
阴修故作为难,说道:“县令长、丞尉,我可以举荐几个贤才,请三府定夺,可功曹主簿、县诸曹椽,例由县令长选用,我怎能越权干涉?”
“阳城、昆阳四县,原来的县令长已辞,新任的县令长未到,功曹主簿倒也罢了,诸曹椽不可久缺。别的不说,只说明府刚传令诸县浇灌抗旱,曹椽若缺,便无人组织此事,耽误的是农事。以繇愚见,今似不宜用旧例,当循权宜之计。”
阴修颔首:“卿言之有理。”
“至於另外几个县,县令长虽无贪污浊迹,但如颍阳,县诸曹椽却有不法残民的。这说明当地的县令长不能选用贤良,至少也是御下不严。为百姓计,明府也可从当地的知名贤士里择选良材,推荐给那几个县令长。”
阴修连连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又问诸人,“以卿等之见,我该给朝廷推荐何人,又该给诸县推荐何人?”
郭图抢先说道:“县令长惯由外郡人担任,下吏等生长本郡,不熟悉外郡的贤才,而且县令长位高权重,也不是下吏等可以置喙的。该给朝廷推荐谁人,请明府自定就是。”
“也好。”
相比县功曹主簿,诸曹曹椽,县令长才是重头戏,阴修本也没打算问诸人的意见,刚才之问,只是客气而已。他笑道:“诸县空缺的功曹主簿、各曹曹椽该推荐谁?卿等言之。”先点了钟繇的名字,“元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