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t; 再次躺在床上,裴元歌望着漆黑的帐顶,却始终难以安眠。
入宫的第一天就各种惊心动魄,最后在宫女太监对霜月院的冷落,和对采晴院的逢迎之中落幕。之后事情更是愈演愈烈,不止对裴元歌主仆冷脸冷眼相对,而且还敢克扣太后给她们的份例,一开始还算小心,后来胆子就越来越大,甚至敢当面冷嘲热讽。
尤其是裴元华身边的流霜流絮,在裴府时对静姝斋的丫鬟毕恭毕敬,这会儿见裴元华得了势,众人逢迎,却冷落了裴元歌和紫苑楚葵,尾巴更是得意得快要翘上天去,还特意跑来霜月院炫耀显摆。最后被裴元歌一阵敲打,这才悻悻然离去。
好在紫苑和楚葵都是能沉得住气的,若是换了青黛那急躁脾气,早就吵起来了。
看着身边丫鬟宠辱不惊的姿态,裴元歌心中深感欣慰。
裴元歌知道,这些必定都是太后授意的,目的就是要激起她的气性,让她反过来去求太后。而以太后的缜密心思,狠辣手段,在此之前,她不可能给自己任何解决这种事情的机会。于是,忍了几天后,裴元歌便将事情捅到了太后跟前。
果然如她所料,太后严厉地斥责了那些宫女太监。
但很快的,这些人又故态复萌,只激得裴元歌忍耐不住,再度闹到太后那里,被狠狠斥责一顿,才稍稍收敛,然后再故态复萌……。就这样周而复始,眼看着霜月院太监宫女的嘴脸,算着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次裴元歌索性做戏做全套,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小女总也是太后娘娘宣召入宫的,这些宫女太监怎么就敢这样欺我?就算我只是尚书府的女儿,在这皇宫身份寻常,但大姐姐却一样是裴府的女儿,还是庶女,却能……。”裴元歌面露不忿,随即隐去。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看到裴元歌落泪,以及流露出对裴元舞的怒气,心中大感满意。
终究是官家小姐,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又是娇生惯养的,哪能一直忍受着这种冷遇?能够忍耐到这时候才发作,已经算是难得了。
“元歌丫头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哀家对你如何,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这会儿居然怪罪到哀家头上来了。”太后故作不悦,板起了脸,端起太后的威仪,冷声道,“你定是以为,这些都是萱晖宫的宫女太监,都是听哀家的话的,定是哀家吩咐她们故意冷待你的,是不是?”
裴元歌貌似惶恐,随即又咬了咬唇,默认了。
“裴元歌你好大的胆子!”太后震怒,击案而起,双眼精芒毕露,冷冷地盯着裴元歌,只看到她身体微微发抖,战战兢兢俯身叩拜,才又慢慢地坐下,还是死死地盯着裴元歌,似乎被气得厉害,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忽然喟然长叹,道,“你这丫头……。算了,谁叫哀家就是喜欢你呢!元歌丫头,你过来,让哀家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张嬷嬷急忙上前,将裴元歌扶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握着她的手,像是忽然间苍老了许多,柔声道:“元歌丫头,哀家随是太后,可也操控不了人心,虽然能够言辞斥责,乃至打他们一顿为你出气,可是他们心底里瞧不起你,就算哀家再怎么苛责,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想法,总难免阳奉阴违。攀高踩低,这是人心的本性,谁也没法子的,你若想他们逢迎你,匍匐在你脚下,对你恭恭敬敬,就必须得让自己站在高处。”
“小女愚钝,不看服侍太后,还请太后放小女回府吧!”裴元歌咬牙道。
太后面露不悦,似乎有些心悸痛,握着胸口没有说话。
张嬷嬷急忙取药过来,一番折腾过后,忍不住数落裴元歌道:“裴四小姐,容奴婢说句话,您这样说,真是太伤太后娘娘的心了。奴婢跟了太后娘娘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宽待过一个人,这样容忍过一个人,可见太后娘娘是真喜欢你,想要抬举你。奴婢再说句不该说的话,先前寿宴上,太后和皇上的那番话过后,现如今京城还有哪户人家敢娶你?”
太后在旁边听着,却并没有拦阻,也没有插话。
这个裴元歌,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能够逃脱她的手掌心吗?不断了她的后路,她也就不可能死心塌地!现在,让她明白,这辈子她只可能耗在皇宫里,再联想眼下的处境,裴元歌才可能认真起来,努力设法改变现在的困境。
裴元歌低眉垂首,百般思索后,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太后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笃定她会想通的。
果然,许久过后,裴元歌才慢慢抬头,眼睛里犹自带着血丝,泪眼朦胧地问道:“为何同时裴府之女,大姐姐还是庶女,却偏偏比我更能……。小女该怎么做?”
终于服软了!
太后一阵欣慰,缓缓地道:“元歌丫头,哀家虽然是太后,但是真正掌控这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的人,却是皇上。在这皇宫之中,所有人的荣辱兴衰,都只取决于皇上,所以,这些宫女太监的态度,都是随着皇上的心思而转动的。你大姐姐虽是庶女,之前又被华妃和赵婕妤欺辱,但她却懂得福祸相依的道理,借此引起皇上对她的注意。前些日子,皇上还称赞她写的一首诗好,看在那些下人的眼里,又怎么可能不称赞她?”
这些日子,裴元歌被太后挡在萱晖宫里,不能与任何人碰面。相反,裴元华却奉太后之命四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