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出身不高,即便为赵家女郎,那也只是个义女,嫁入王家这样的家族,奴仆们会有所怠慢,那是正常不过的。刘玉微微皱眉:“只是这话,怎么就听着不对呢?”恍然后,眯眼,“夫主啊,你这可是分分明明的谋私啊。”王蕴之连连叹气,喊着冤枉,刘玉哼了声,不加理会,所以当护卫们轻声提醒着‘到了’时,她就迅速从他身上坐起,准备先行下车。
哎哎哎,怎么腰间多出了一只手?
“夫主,我能走的。”说话之间,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摇头叹了,示意她看看自己的衣物:“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啊。”其实她穿着中衣,裹得严严实实,但刘玉知道,若她再想出去,怕是这厮就会撕了她的衣物,让她真正得衣衫不整一回。
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哎,服从强权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不怕丢脸。王蕴之满意地‘嗯’了声,从车中另取了件披风,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半个脑袋,臃肿如粽子。扫了眼没有露出半分吻痕的脖颈,他点头笑了:“嗯,这样才好。”
在刘玉不可抑制的抽搐中,王蕴之微笑着抱她下车。
见着那刘家女郎这般,护卫们诧异地张大嘴巴,扫了眼车内褪下的外衣,他们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笑了。这郎君啊,真是小气至极,把女郎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竟这样藏着掖着,难不成当他们都没见过女人?
刘玉实在被这披风闷得难受,探出了半个脑袋。王蕴之见到了她脖上点点红印,不动声色地扯扯披风,这些都是他的,可不能让他人瞧了去。
此时的刘玉才没有这般心思,她抬头一看,又四处张望了下,不由张大了嘴,凝眉问道:“这里.......”
“然。”他踏入了府门,笑笑。“这里就是从前的宁府,前不久,为夫心血来潮,就买了下去。说起来,原先这宁府,真是杂乱无章,为夫命人修葺过了,想来阿玉会喜欢的。”
宁府......
顿时,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当时她出逃王府,躲的地方就是这里,若没记错,王齐也来过此处,定是这个叛徒告诉了王九九。转头,狠狠地盯着叛徒王齐,王齐尴尬地咳嗽,见到了自家郎君的眼神,他立刻转身,领着一干护卫退下了。
“哎,他们.....”护卫不是该守着府邸的吗,怎的就走了?
王蕴之抱着她入内,说道:“阿玉,为夫说过,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不受人打扰。”将她安放在廊上,为她除了木屐,握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脚。
“胡说,那为何选了这里?宁府可是宁家祖宅,宁桓定然没有将它变卖的道理。”刘玉说完,就想缩回小脚,无奈王蕴之抢先一步,拽住她的脚踝,另一手挠她的脚底。刘玉止不住难受地笑了,“别.....痒死了......”见她告饶后,他开始掰玩着米粒般可爱的脚趾,笑着回道。
“的确是宁小郎变卖,现下将军正在.......”
听得将军二字,刘玉浑身一怔,瞬然从这番情境中抽离出来。父亲已然叛变,宁桓作为属下也需追随,在建康的一切都得抛弃,否则陛下派人追杀,府上的于妈等人也会横尸街头,卖给王家,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父亲,她念着这个字眼,顿觉可笑,竟然被自己的父亲摆了一道。若然没有王九九细心布置,救她出去,现在的她,是不是还在宫中当作人质,然后等待哪天不明不白的死去?
叹了声,王蕴之抱住了她,好生安慰。
刘玉埋在他肩窝处,轻颤着问:“夫主,阿玉现在是罪臣之女,你.......”接下去的话,她不敢再问,怕等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夫主带阿玉到这里来,是不是想把阿玉变成外室?”睁着大眼,不安地问着。
“傻丫头,若只是区区外室,为夫何必这般用心?”王蕴之好气又好笑,“赵公心性高傲,若阿玉为我外室,他怎肯出手相救?傻阿玉啊,我的傻阿玉。”拍拍她的背,这时的刘玉哽咽出声,小模样着实可怜,他再次叹道,“阿玉是赵家女郎,这点不会改变,只是阿玉要知,将军现下为罪臣,阿玉日后不可认他为父了。”
不认亲父,在古人看来是天地不容的,所以王蕴之问这话时,神色凝重。刘玉吸吸鼻子,沉思片刻,轻轻地点头,这个父亲几次三番想利用她完成大业,险些丧命,她不认,也不算对不住他。抬头问道:“那.....刘家其他人呢?”她那个酗酒的阿兄,还有那个沉默的阿琳,他们会不会.....
“阿玉糊涂了,他娶了赵家女郎,算是半个赵家人。还有你的庶妹为叔平之妾,陛下即便再气,也得掂量掂量。”
听到他们安全,刘玉也松了口气,从前虽不喜欢他们,不过是因着他们会威胁到她嫡女的地位。如今都已成这样,他们若真被赶尽杀绝,那她日后就真的没有家族支撑了。
揉揉红红的双眼,刘玉扯了个笑:“夫主,阿玉困了。”准备起身走到寝间,这里她曾住过,也算熟门熟路。但这幕落在王蕴之眼中,却是相当不悦,他大步迈来,将她抱起。刘玉轻声埋怨,“阿玉想睡觉了!”
“睡觉是自然的。”王蕴之笑了,“可是阿玉难道不知,自己身上有股味道吗?”哪个女子听了这话都会脸红不已,刘玉也是如此,还心虚地闻了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