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的人品,还是极好的,虽然诨了点儿,比起其他藩王,还真他娘的算是温润如玉,宛如谦谦君子。至少人家只是来看看,也没有随便动怒,更没有动怒之后,随便差遣人砸东西更加没有破口大骂,满口一句老子如何如何。
人家不过是提了字,旋即客客气气的打道回府,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
留下的,只是在北镇府司的门脸上,一行清晰的大字,无非就是到此一游之类的话,因此,后世的所谓中国人的劣根性,实在他娘的怪不得后人,要怪只怪老祖宗们总有胡乱涂鸦的习惯。
郝风楼是个很容易胡思乱想的人,他现在胡思乱想的是,为何古人涂鸦,他娘的就成了风趣雅事,后人涂鸦,怎么就没有了素质?
但凡是庙宇牌楼,甚至是客栈酒肆,这种涂鸦的事,屡见不鲜,甚至有许多涂鸦,孕育出无数佳话,偏偏到了后世,就全然不同了。
只是郝风楼恨这种附庸风雅,因为这几个大字,歪歪扭扭,说是狂草,不如说是潦草。
郝风楼抿抿嘴,哭笑不得。
周司吏也是看的眼睛都大了,禁不住道:“大人……这……”
郝风楼苦笑:“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为何要支支吾吾?”
周司吏硬着头皮,道:“是不是叫人将这字抹了……终究是咱们锦衣卫的门脸,被人瞧见了。终究不好,这脸也没处搁啊。”
郝风楼摇头:“不成,不必抹了。就留着吧,叫几个匠人,给本官好生拓下来,装裱一番,就悬在这门脸上。”
周司吏大惊失色,禁不住道:“大人……这……这是笑话啊,你看这字……你看……”
“况且。那肃王虽然尊贵,可必竟只是藩王,大人虽然见了他要乖乖行礼。却也实在犯不着巴结他,此人对大人的前途,并没有什么益处,恰恰相反。锦衣卫结交藩王。反而……”
郝风楼叹道:“你懂什么,难道我装裱悬挂起来就是巴结他?本官只是每日当值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了这字,提醒自己,从此往后,再不可想当然,凡事得想明白了,再向天子进言。省得又犯了糊涂,闹出了笑话。本官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言慎行。现在看来,还是不够谨慎啊……哎……挂着吧,有了这个教训也好。”
郝风楼说完,便背着手进了北镇府司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周司吏。
周司吏最后摇摇头,心里不禁琢磨,这一次,郝大人似乎是出了馊主意,却不知宫中那里,是如何想的,陛下一定很头疼很后悔吧,却不知对郝大人,会不会有所怪罪。
只是他自己自知,这种事,实在不是他能想的,于是继续叹口气,便把事情吩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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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初九,这一日天色倒是不错,郝风楼一大清早,便带着一干人等,径直到了龙江。
这龙江河面平缓,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郝风楼带着大家在这儿恭候,昨日夜里,就有消息传来,说是纪纲依抵镇江,掐指一算,今日正午,大致也就到了。
本来锦衣卫的职责,就是押解人犯的,汉王一到,就有锦衣卫准备着直接交接,送去诏狱,不过因为这一趟是纪纲亲自送来,正好可以以交接的名义,来迎接这位指挥使大人。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天气虽凉,可是太阳却有些晃眼睛,郝风楼有些等不急了,其他同知、佥事、镇抚乃至于千户人等,也都有些焦灼,许多人交头接耳,显得有些散漫。
周司吏凑在郝风楼跟前,他眼睛比较尖,突然大叫:“来了。”
于是所有人都复杂的看了郝风楼一眼,俱都举目看去,果然看到一艘大船,徐徐而来。、
船只在栈桥上停靠,郝风楼亲自带着几个重要的武官上了栈桥。随后,纪纲便下了船来。
纪纲显得有些疲惫,显然一路舟船劳顿,有些吃不消。不过一下了地,看到一干鱼服的锦衣卫在这儿恭候,便不禁打起精神。
郝风楼等人上前,抱拳行礼,郝风楼当先道:“卑下郝风楼,见过大人,大人一路辛苦,卑下已备下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这话儿,有点儿刺耳。
其实表面上没听出什么,可是细细思量,按理来说,接风洗尘,那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说的,显得有那么点儿见外了,正常的情况,理应是先寒喧,紧接着恭喜大人立了大功,而后呢,再回报一下工作,说一下锦衣卫里的事,可是这郝风楼,客气的过了份,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
纪纲其实也没有疑心其他,他只当郝风楼说错了话,再加上他今日心情极好,想到此番立了大功,回来之后,必定会有升赏,其实加官进爵都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帮助太子除掉了汉王,在太子那儿,立了大功,将来必定会成为太子的心腹,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将来是铁定了要登基的,这就是未来的天子,这世上最快活的事,难道不是不但自己眼前的富贵有了,便是几十年后的富贵,也都已经预定?
纪纲捋须,哈哈一笑:“郝风楼,你这个家伙,你在京师的事,本官倒是略知一二,据闻办了不少大事,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嗯,你不必多礼,自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