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倒是不恼,道:“大人太激动了,有话好好讲嘛,其实我也很讨厌刘公公,对工部的遭遇很是同情,这些死太监,哪里做得了什么正经事,家国大事还得靠诸位大人们撑着不是?所以我左思右想,不能让兵仗局得了便宜,这技艺还得给工部。”
周扬冷笑连连的道:“你想要什么?”
郝风楼诚恳的道:“还没想好,不过过几日打算去库中看看。”
这分明是任他抢劫的意思,周扬当然晓得这里头其实就是潜规则,人家取的东西还真不是朝廷的,拿的都是‘损耗’,等于就是说,是在工部上下几百张嘴里夺食。
周扬只好没好气的道:“好罢,我再去回禀,至于成不成,再做计较。”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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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真不是东西啊。”
“这是讹诈啊,讹诈到了部堂里,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如此要挟是何居心?该透出风去,让御使风闻奏事。”
工部又一次炸开了锅。
宋礼的脸色也很精彩,拼命憋着,想尽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最后也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余为宦数十载,未曾见过如此刻薄小人,尖酸至此,实是罕见……”
骂完了,似乎也痛快了,宋礼眯着眼道:“得去找个御使打声招呼,敲打一下这个家伙,不敲打他是不肯就范的。”
其他人纷纷叫好,在他们看来,既然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随便找个生活作风的问题弹劾一下,让姓郝的尝到厉害,也就老实了。
结果这时候,突有文吏送来一张邸报道:“大人,这是刚刚从通政司抄录的,上头有个消息骇人听闻,各部堂都炸开了锅,学生觉得兹事体大,所以先请大人过目。”
宋礼眯着眼,伸手接过这邸报,乍看之下,眼珠子都不动了。
宗令府奏曰:兹有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忠良之后,功勋卓著,深为皇后所喜,收容……理应撰银侧,录入……
宋礼深吸口气,道:“这是今儿清早的消息,今儿清早,这郝风楼……竟是被宫中收为义子了,自建文以来,国朝不曾有外姓收养,这……这……为何此前不曾有什么风声?太子那边怎么说?文渊阁又怎么说?”
随即,宋礼住了嘴,太子那边是断然不敢说什么的,毕竟拿捏主意的肯定是圣君和皇后,太子位居东宫,绝不敢拂了宫中的意思。至于文渊阁,那解缙一向对陛下顺从,想来也不会轻易表态。翰林那儿倒是有几个刺头,只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宋礼想了想,道:“这弹劾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老夫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才是真的,这事儿太过蹊跷,眼下还是谨言慎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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