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观察不到炮击效果,但丝毫不影响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我闭着眼睛坐在桌旁,脑子里仿佛像放电影似的,将德军遭受到炮击的场景一幕幕地展示出来:成片的炮弹划过天空,准确地砸到了刚刚集结完毕的德军队列里。密匝匝的炮弹炸起的漫天烟尘中,数不清的炸点爆出的成千上万的弹片,在四周交织成一层层的死亡之网,削断的肢体、割碎的血肉混着爆出的鲜血四处飞溅,拥挤着无数官兵的集结地,瞬间就被清出一块块空地。连不可一世的虎式坦克,也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像玩具似的被掀翻或者解体燃烧。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放松了,连基里洛夫也有点不踏实地问:“丽达,你真的认为我军的炮击能给德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吗?”
“没错,我的军事委员同志。”我睁开眼睛,笑着对忧心忡忡的基里洛夫说道:“正在集结中的德军遭到我们的炮火轰击后,一定会损失惨重。他们要想重新集结起来,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至少要比原来的时间晚几个小时。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的炮击,已彻底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计划。”我之所以说得这么有把握,底气全是来自于后世看过的那部有关库尔斯克会战的影片。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惜,仅仅是将德军的进攻时间推迟了,要是我们的炮击,能将敌人的进攻从他们的作战计划中取消就好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炮击已进行了三十分钟。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帮我接通了近卫第51师的师部。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笑着问他:“将军同志,怎么样,能看到你们对面的德国人吗?”
没想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沉默一阵后,谨慎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在观察所里只看到普罗霍洛夫卡方向浓烟滚滚,究竟给敌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亡。我们暂时无法知晓。”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自打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在前几天撤回后,就再也没向敌人的占领区派遣过侦察部队,因此只好说了句:“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接着我又拨通了近卫第52师的师部,问接电话的涅克拉索夫:“上校,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能看清楚遭到炮击的地段吗?”
“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能看到浓烟滚滚。想必德军的伤亡一定不小吧。”涅克拉索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还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我派人去侦察吗?”
我看时间已快三点,天开始渐渐地亮了起来,这个时候派人去侦察,不利于隐蔽,等于让侦察兵白白送死。所以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不用了,上校同志。这次炮击以后,德军至少还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组织起新的进攻,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做好备战的准备。”
给两位师长打完电话以后,我看着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两人一脸担忧的样子,还笑着安慰他俩说:“副司令员、军事委员,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你们不清楚我们的炮兵有多少吗?要知道这么多的火炮同时开火,肯定会把德军的主力部队打残的。他们就算能重新组织起进攻,攻击的力度也会大大地低于我们的预期。”
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我才从朱可夫那里知晓,我们这次的炮兵火力准备开始得过早了。当时大多数的德军官兵还躺在掩体里、深沟里或者掩蔽部里,装甲部队还隐蔽在待机地域。假如我们的炮击再稍微推迟20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再开始,效果会更好。再加上在炮击前,我们并没有准确地查明德军在进攻前的集中地点,因此大多数的炮击都是面积覆盖,而不是阵地具体目标的炮击,这样就在无形中使德军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在了解这个情况后,我当时不禁感慨电影里的情节,还真是不靠谱。这次先发制人的炮击所取得的战果,肯定被作为拍摄方的苏联夸大了。如果德军真的在进攻前,就遭受到那么严重的损失,是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后,就发起了对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全面进攻,而且还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了两个方面军的多个防御地带。
三点整的时候,对德军的炮击停了下来,外面的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别济科夫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随后试探地说:“炮击好像停止了?”
“没错,是停止了。”丹尼洛夫接着说道。
听两人这么说,我也集中精神,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司令部的参谋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隔壁电讯室里滴滴嗒嗒的电报声外,那低沉的爆炸声果然听不到了。听清楚外面的动静,我坐直了身体,对在座的几人说:“没错,我们对德军的炮击结束了,如今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说完这几句话,不等他们表态,我又冲着波夫斯基说:“上校同志,立即给你的炮兵战士们下命令吧,让他们抓紧这宝贵的几个小时,立即回撤到他们原来的防御地带。记住,在完成回防后,要尽快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击突破了我军防线的德军装甲部队。”
我的话让波夫斯基愣了片刻,但他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走到了报话机那里,给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去了。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瓦图京将电话打到了我的指挥部,他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