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reborn,我问你一个问题。”深呼吸一口气,dysis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些天的犹豫徘徊,但她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reborn深邃的黑色瞳孔看着她,并不回答,她的语句本来就是一个陈述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明白,但仍然常常有人陷入其中难以破局。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吗?”一个简短的句子她却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她的目光闪烁,一只完好的手下意识的抚上她自己被金发遮住的右脸颊,那里有一个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只能在触碰时才能隐约感觉到的伤痕。问出来后她的心一松,却有无法抵御的寒冷侵袭,让她紧张不能自已。
“是。”reborn并不拖沓的回答她,语气云淡风轻,神色平静。
“咳……咳,咳咳……”在他的声音传到她耳内的刹那她不由得弓着身,手攥紧胸口的衣服,无法抑制的咳嗽,痛的喉咙干涩有腥味袭来,鲜红的几抹血顺着她的唇瓣流出,落在米兰色的床被上。
不仅仅是疼,还有一种寒,源自失去的悲伤和稍纵即逝的可耻的庆幸。她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彻头彻尾的自私。
她咳了很久,头脑发胀昏晕,在她渐渐停下时,reborn递给她一杯白开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喝干,然后靠在他的怀里,眼睛晦涩酸痛,然而泪水却怎么也落不下。看,她真的虚伪,明明该是那么难过,但是连为那个孩子哭一下都不愿做,她有什么资格悲伤?
她告诫自己不要虚伪做作的去悲伤,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心疼,疼到她此刻恨不得用刀千次万次的剜尽她的肉,恨不得她烈火焚身万箭穿心,恨不得就此疯狂。
她眼底尽是一片荒芜,让抱着她的reborn紧了紧手,但是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冷淡,有属于他本身身为杀手像是与生俱来的沉着和不露痕迹。
她忽然推开他的怀抱,然后踉踉仓仓的跑下床,她到落地镜的背后取出了一副被蓝色方布盖着的画,她抚摸着画框,然后再将蓝色方布揭开,里面的画是她这些天一直在画,却一直没有成功,然而终于完成了的一幅。
大片大片的黑色作为背景,空旷寥廓,一片死寂,只有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流的颜色混浊晦暗,流到画卷之末却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河流之上满是鲜红欲滴的妖冶之色的花朵,那些红隔远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血味,那是她屡次咬破手指绘上去的色彩。在满满的红色花朵之间,姿态开的最为盛大的一朵妖冶之花花芯之内躺着一个通体透白的婴孩,那个孩子的眼睛睁着,一片晴朗明亮的天蓝色彩,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清澈的目光纵然是大片的黑色也无法沾染。只是那种却似快要哭出来的,明明是婴孩不会有的表情,清澈的在谴责。
dysis的手一点一点的抚过画中婴孩小小的身躯,忽然就笑了起来,浅浅的唇瓣含笑,温婉柔和,酸胀的眼中终于落下泪,一滴一滴,落在画上面,泪水的苦涩和她此刻笑靥如花的面庞有极为强烈的对比。
reborn在看着画的时候目光中闪过诧异,看着她的动作沉默,最后因着心中那种无法抑制的情愫,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将她和那幅画一同再次拥进他的怀中。他的怀抱永远都足够容纳她。
光阴中他们的身影将渐渐模糊,往往当人们认为他们已经经历了莫大的悲伤之后,从未想过还会有更大的伤痛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