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厚抿着唇。
皇太后不是糊涂人,早看出东南割据之势。只是下旨迁宁衍宗为枢密副使,诏他进京,手段未免太过粗直。淳于机殷鉴不远,难道宁衍宗还会上当?反而是真要逼反他了!
如今天下之势比之三年前,已好转许多。义云军之首陈出无力弥合部下分歧,内斗频生;北冥教因教义森严,日渐难以扩张。若朝廷稳扎稳打,施行德政,收复人心,假以时日,即便东南反了,也不足为患。
太后此时挑反宁衍宗,则是豪赌。若赌赢了,则朝廷再无后顾之忧;若赌输了,则东南乱起,大丰再无生机。
榆楠路才与羌吴大战一场,重创羌吴,榆楠军必定也兵疲师老。何况独独招宁衍宗上殿,无干其余人等,想必便是宁衍宗胆敢孤注一掷,也逃不过其余文武忠臣围捕。
淳于机被逼死之时,不也如此?三路经略,为表自清,不敢声援大帅半句。如今宁衍宗一介年轻新晋,群臣侧目,左太后料定他必定不会有援手。
杨承厚心中一叹。怕只怕不是袖手旁观,而是兔死狐悲。自淳于大帅身死,东南将官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要杀的便是自己;现下又有宁衍宗之例在眼前,他们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么?
杨承厚把心一横,深深低下头:太后若要下旨,老臣便跪死在这儿!
宁衍宗听了消息,不由得微微皱眉。
铁脊状元果然拧性子。
但这拔擢宁衍宗为枢密副使的旨意还是下来了。若当朝宰相在崇政殿长跪,莫说跪死,便只是跪出毛病来,天子、太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