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在后边帮这人拎着外套;没辙,还跟姑姑解释:“小钧儿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您甭理他;这孩子,回头我抽他。”
市局办公大楼的大会议厅;正举行表彰庆功大会;主席台前挂着红s横幅;局领导挨排坐成一溜。
公安部前来列席的某领导讲了话,邵局进行工作汇报、总结x发言,全场掌声严肃热烈。表彰会之后,还办了一个自助型午餐会,犒赏全体有功的职员部下。
邵局开完会,端了一盘吃的。他这些年,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中午从来都是叫了盒饭在办公室吃,有时一边吃还一边看文件。
邵局一勺菜还没来得及吃,他助手跑过来凑头说了几句。
邵钧其实来很久了,一直站在门外,透过会议厅的窗玻璃,看着部委领导怎么讲话,表彰,盯着看他爸爸气定神闲地总结发言,受到部里嘉奖,再为破案有功的部下一个一个授奖……会场气氛胜利团结,主席台上鲜花锦簇,台上领导们每个人的脸膛被s灯打出明黄s光泽,亮得极为刺眼。
邵钧让灯光晃得眼球酸涩,肿胀,睁不开眼,后来才发觉,是他自己眼角涌出一股酸热的y体……
邵钧面无表情踏进午餐会场,在高谈阔论的人群中间穿过。
部里的大头和邵国钢同时瞧见邵钧,领导心情正佳,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小邵?大小伙子,不错,真不错。”
邵钧端正地站着,点头,握手。邵局长家的三公子,在人前人后还是颇拿得出手的,气宇镇定,一表人才。
领导随口客套了一句:“小邵,你现在那地儿,委屈了,也屈才了。以后来部里,到我那里工作,我很看好你!”
这领导就是专门抓省部级大案的,这次打黑专案组的头目,邵钧心里清楚。
邵钧嘴角扯动,淡淡地回道:“我才疏学浅,没啥本事,您那地方,我能力不够,我做不出来。”
邵局迈进办公室,他儿子就坐在他办公桌前,一口袋一口袋地翻阅他桌上的大要案文件。
邵国钢微微皱眉,不满道:“邵钧,规矩。”
邵国钢所说的“规矩”,公安行业的人都懂,机要文件不是能随便乱翻乱看的,很多案子是有保密x质保密期限的。
邵钧把文件甩到桌上,抬起头:“爸,我没规矩,我就是想知道实情,您告诉我实话。”
这是邵钧逃婚逃跑之后,头一回明火昭彰地在他爸面前出现。邵国钢现在已经不需要问,就知道他儿子找他g嘛。他儿子现在基本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不进家门,但凡露面现身,肯定就是为一个人,为了监狱里那个姓罗的死刑无期的犯人!
邵钧一句废话都没有,开门见山:“爸,当初是我跟您打了个赌,我说抓到那个案子的真凶,还我妈一个公道,我就跟您回家。”
邵国钢沉着脸点头:“嗯。”
邵钧眼睛发红:“我都答应您了,可是您就没跟我说实话。”
邵国钢冷静地说:“你说的事我办到了,案子结了,买凶杀人的是刘,判了无期,现在关在秦城,你都知道了。”
邵钧低吼:“凶手呢,行凶的人到底是谁?”
邵国钢:“……”
邵钧:“那个什么王奇志,根本就没这人,您编一个人名儿蒙我呢吗?”
邵国钢面不改s,语重心长:“邵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知道你爸爸没做过愧对良心、愧对你妈妈的事情,这些年,老子身家清白,问心无愧,你理解这些就成,够了吗?”
邵钧重重地点头,语无伦次:“是,我都明白了,我都了解了,您是正派正直的人,当初是我弄错了,我错了,是我完完全全他妈的搞错了!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天杀的王八蛋凶手究竟是哪个?当年那个拿枪指着我脑袋,差点儿一枪崩了我的人,是谁?!”
父子二人面对面,眼对眼,黑眉对白脸,两张面孔酷似,就连撮火发怒时眉眼间的表情,气质,都像极了。
邵钧那一张俊脸,以及骨子里公子哥儿的娇纵富贵气,是从他妈妈那儿来的;而他这一腔子暴烈脾气,遗传的他爸爸。
邵国钢鼻梁和颧骨的线条如同钢筋般坚毅,一声不吭,掏钥匙打开文件柜,拎出一只大号牛皮纸口袋,拍在桌上。
“你找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我骗你?你爸爸骗你?……我是你爸爸,我难不成害你?我为你好!”
邵国钢表情沉稳,深重。
邵钧盯着桌上的文件,喉结抖动。
邵国钢一页一页地抽出文件,摆在邵钧面前,那一页一页苍白的纸,就像是一片一片地剥他的心,让他双眼模糊失焦……
邵国钢也心疼,他忍了这么久,刻意淡化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儿子刨根问底儿,再伤一遍。
邵国钢指着一页带照片的身份档案说:“我没骗你,这人叫王奇志,他死了,在建国门友谊商店门口,也是一枪爆头。”
邵钧面无表情地说:“是谁?”
邵国钢抽出最后两张供状,摆在邵钧面前。
邵钧只看了一眼,就缓缓闭上眼,什么都明白了……
邵国钢以前时常批评他,钧钧,你太幼稚,你太不成熟了。
邵钧那时候还对他爸爸的教训不以为然,我行我素,他觉着他做的事就